杨七想了想又八卦道:“大姐姐如今安稳了,家里也放心。接下来,该轮到二姐姐的亲事了吧。”
杨芙道:“是大姐不好,拖到这个年龄才出门,让后面的妹妹们议亲都跟着往后顺延。过了门又大闹一场,挨了皇后娘娘的戒尺,坏了名声。又影响到妹妹们的亲事,想起来心里难受。”
杨七道:“好饭不怕迟。同是兄弟,舜为圣贤,象是无赖,姐妹也是如此。姐姐的名声好坏,不应该影响其他姐妹,如果那些人这样狭隘,怎么配得上我二姐。”杨芙只能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杨七道:“听李夫人说,大伯父心里有个人选。正二品的徐州郡公张晖家,张郡公现在漠北边军中任忠武将军的实职。他家的长公子张长逊,二十六岁,相貌俊美,精通骑射。随大伯父南征过,现在大哥手下当副将,大伯父老夸他呢。我事先不知道,大伯父有这么好的人选。看到来印诗集的高连长得好,有文才,给大伯父二姐姐推荐,接触了一下。不成想,人家没意思,跟别家结亲了。现在再去说张将军,不知道怎么样呢。”
杨芙道:“先说说吧,你二姐是个好颜色的,只要长得好,一般能相中。只是不知道张家为人是否迂腐,蓉儿会不会为我的名声所累?”
杨七道:“婚姻事,最好从利益的角度去考虑。你看你那婆母,长相不行,身段不行,脾气不好,还没有学识。可是老尚书就是离不开她。因为她娘家是百年氏族,出身好,嫁妆多。一切缺点在男人眼里都反转为优点了,长相不行安于室,身段不行善生养,脾气不好正好出头跟家里蛮横之人对抗,没有学识的人好哄。男人宠爱,儿子们知道心疼感恩,从不敢违逆她。倒是个好命的,就是不知道珍惜,一副好牌打稀烂。”杨芙听了笑出声来。
杨七挑了一下眉:“大姐莫笑,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不把他当回事,他越是离不开你。无论男人怎么样,婚姻都不是人生的全部,女人下半辈子,拼的是健康的身体,开朗的心性,优秀的孩子,防老的家底。”
杨七在大姐这里吃了一顿砂锅,吃的心满意足。杨芙道:“这些多是你送来的东西,泡发的笋干、花菇干、豌豆粉条、腐竹,加上黄豆芽、炸过的五花肉片、牛肉丸子、豆腐块,码放在砂锅里,放两个八角,一块桂皮,几个葱段,用高汤一炖,可太香了。大冷天的,热砂锅配上一个素蒸饼,吃了全身暖暖的。你姐夫可喜欢了,隔一天就要吃一回。”
杨依依这几天正思量,印刷厂搬家的事呢。曲池坊那边的主体工程都完事了,只要打扫几天,印刷厂就能用了。
杨荆现在有了官职,在秘书省当少监。秘书省是一个掌管国家图籍,国史实录,天文历数的工作单位,做管理图书的工作。杨荆工作挺忙的,杨茴想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也在认真的读书。合作的事,更多压在封长青与杨依依之边。
杨依依与几个合伙人商量一下,选了个好日子,杨依依让英王帮忙,燕兴邸出动了车队,只一天就把印刷厂的东西给拉进曲池坊的厂址内。
英王兴致勃勃地参观了长青印刷厂。大门正中匾额写着长青印刷四个字,还刻了一副对联,左边是:雕版精刻,图文传真,播火传薪尽吾心右边是:活字勤耕,内容精彩,拨疑扬德畅文思。
杨依依在这大门前看了一会儿,对英王道:“大伯父,这对联是封先生刻的,我觉得还挺好的。”
进了大门,大门两侧左右对称各五间房。右手第一间是传达室。依次是安保室、医疗室、样品工作室、工具室。左手依次是财会室、厂长室、会议室、茶水室、展览室、成品小仓库。
迎面是一排库房。分别是底版仓库、底稿仓库、成品书仓库、成品画仓库。仓库里全是坚固的大货架子,仓库前后有对称的大门,以便货物进出。
第二排是工作室,挂牌:雕版车间。一个大敞间,里面摆着上百张整齐的高脚桌椅。车间周围种了两排杏树。
第三排也是工作室,挂牌:雕版工作室,十六间单房,像一个个小书房,里面摆一套高脚桌椅,一个小单人床,一个小书架,一个小衣柜。工作室周围种了两排桃树
第四排有一半是敞间的工作室,挂牌:泥胚工作室,里面摆着整齐的高脚桌椅。周围种满了常青的柏树。一半是有矮墙围起来露天的烘炉车间,旁边修了大水池。
后墙两侧各有一间厕所,左边标了男,右边标了女。中间有工服更衣室,隔成一个个小单间,私密性不错。隐密角落摆了几个垃圾桶。高大的围墙内侧,种了两排花椒树。
英王看了,觉得规划的很整洁。又问了问杨七工作制度,福利待遇。
英王笑道:“我有一个朋友,姓白,今年三十二岁,他是个大能人,曾经给我当过幕僚。只是在一次敌军偷袭中,左腿上中了一箭。箭上有毒,为了保命,断了一条腿。两年前被送回老家了。他现在混得很不好,老婆病死了,有个女儿被族人嫁到远处,家里人贪他攒下的那些宅地,想吃绝户呢,生活上对他不管不顾,盼他死呢。”
听话听音,杨依依问道:“大伯父,您是想把他安排到印刷厂里来?”
英王道:“他现在断了腿,工地和农田里的活儿干不了。他是个文化人,学识丰富,写得一笔好字,画得一笔好画,前两年就靠这些赚钱养家呢。我想,你这印刷厂也跟文化有很关系,能不能用?”
杨依依道:“能啊,我就想要这种能写会画的人才呢。现在送上门来,当然要。要是还有这种关系特别好的残疾人才,只要能给我雕刻,我都要。只是,不能把我的技术泄露出去。你知道我的性格,最容不下吃里扒外的背叛者。”
英王道:“这可太好了,真有十来个伤残严重的兄弟。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排他们呢,都送来跟着学雕刻吧。他们虽然腿脚不好,都是忠心,讲义气,有能力的。”
杨依依道:“让他们面见一下封先生吧,封先生说行就行。印刷厂管事是他,我不能越俎代庖,啥都管吧。”
过了几日,封长青跟杨依依说,英王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才,个个身残志坚,能力不凡。其中有位白先生,学识丰富,知书还善画,字写得极好,已成大家。
杨依依道:“白先生是我大伯的一位幕僚,争战中伤了一条腿。就安排他住到一号工作室吧。其他的也都是与国有功之人,给安排到单人工作室。都是行动不便的人,平常让那些学徒帮着照顾照顾,吃喝穿用比学徒略好些。”
两个人坐在厂长室内,杨依依递给封长青一份计划书。封长青细细看了一遍,眉头微皱。问:“七小姐,你要生产博具?”
杨依依点点头:“是啊。这个世道,女人们不能做官,也没什么事做。在家无所事事,闷得慌。总要给她们做些好玩的,让她们有点事做。女人的钱比较好赚。”
封长青叹口气,问:“您是东家,您说的都行。只是往后拖一段时间吧,现在印刷厂有些忙不过来了。”
杨依依不接他的话茬,自顾自说道:“咱们生产的博具,主要是一百四十四张的马吊牌。常规的用牛大骨和玉竹做成,高档的用金银包镶红木料制作,低档的就直接用竹子雕刻就行了。”
封长青有点来气,随口问:“是不是还需要出一本宣传册?说清楚用料、玩法。”
杨依依点点头,道:“当然了。所有的博具都要出说明书和宣传册。”想了想又道:“马吊牌再出一种纸质的,去掉花牌,只一百零八张就行,好携带。那些远路的商人,路上带着也好好解解闷。还有五十四张的纸牌,分四种花色,红桃、黑桃、方片、梅花,每种花色从一到十三,两张王。图案我都画好了,你就照着做好了。材质要坚韧厚实的纸片,去李家纸坊定做。”封长青无奈点头。
杨依依道:“还有牌九、六面色子和骰钟、叶子牌。棋类也都要做一些,围棋、象棋,军棋、跳棋、飞行棋、五子棋,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图画出来了,制作方法也写了,还把使用方法写出来呢。”
封长青忍无可忍道:“马上要科举了,厂里日夜赶工,印书还忙不过来呢,你只管弄这些玩物丧志的营生。”
杨依依还是只管说:“牛骨要提前定,牛骨板要晾晒一年,彻底祛除油脂和异味才行呢。先生产一些竹制的马吊吧。”后知后觉地看出来封长青不高兴了。
杨依依笑笑:“好好,就用竹子给我先雕刻五副马吊吧,个头要大一些,每副配上两个六面骰子。弄个好看的盒子给包装一下,再裁一张羊皮垫。我准备送给祖母一副,大姐家一副,皇后娘娘一副,晋王叔父一副,自己留一副,过年时无聊,大家也先玩着试试。”封长青瞪她一眼,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杨依依看着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就说了句:“红姑腿好了是件大喜事,为了祝贺她,每月的月例涨到两贯钱。她跟我年龄差不多,能相伴很久呢,就让她跟着小宛姑姑学医吧。我以后要把她带在身边,学点医对我们俩个都有用。”
封长青有些犹豫:“小姐,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是个大男人,怎么样都行,小姐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她一个小女孩,当人奴隶,没有自由,连婚姻生死都操控在别人手里,我不忍心。只要能赎了身,付多少钱都行,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恩准她脱了奴籍。”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