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和媳妇也不再说什么,便关灯睡觉去了,我一个人对着二十一寸的创新彩色电视机,一直看到《难忘今宵》,眼泪唰一下流出来了。
因为我意识到,十七岁的自己,今天以后就没有爸妈了,也没有家了。
我关上电视,跑出老徐家,蹲在废墟旁边,一直守到天亮。
天亮之后,热气差不多已经散了,我家就还剩下个门架子,上面还贴着“幸福之家”的瓷砖,“家”字头上的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乍一看有点像“幸福之冢”。
两个警察七点半准时出现,此时全村的家庭开始争强好胜的放新年的第一挂鞭炮,鞭炮声此起彼伏。。
胖警察胳肢窝底下夹个包,包上的劣质皮套好多地方都在掉皮,手里耷拉着两节油条。
一看到我,就把油条递过来:“小伙子,这么冷的天,怎么蹲这儿啊,来来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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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油条,刚想张嘴吃,却发现两片嘴唇因为天气冷已经黏在一起了。
瘦警察递了个保温杯给我:“赶紧拿点热水润润,等会还得跟着去派出所,我们需要找你了解了解情况。”
我点点头,接过杯子,倒了点热水在嘴唇上,等感觉没那么黏了,然后用手慢慢掰开嘴唇,吃了两口油条,什么味道都没有。
一夜的寒风,加上流眼泪,我脸上原本就有的冻疮开裂了,混着黑乎乎的鼻涕流到嘴里,整个人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多岁。
胖警察看着我这样挺揪心,说让我先去车里坐着暖和一下,现场勘查的事情他们来做。
我上车后趴在夏利车后座,摇下车窗,看着两个警察拿着根棍子,在灰烬里四处摆弄,一前一后,扫了得有一个多小时。
回到车上,胖警察往手里哈了哈气,一边搓着手,一边跟我说:“确实烧得干干净净,连块像样的尸块都没有,我们得上报市局,让市里搞技术的过来再查一次。”
瘦警察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亲戚能联系上。
我想了想,我们姓高的在石溪村是个外姓,就我们一家子,我还有个哥哥,在京都上大学。
“你哥怎么没回来?”瘦警察问我。
“本来说昨天回来的,可能路上耽搁了吧。”
我一边说,瘦警察一边记录,问了我当天做了啥,我爸妈做了啥,跟左邻右舍关系怎么样,平时在村里村外有没有得罪过人之类的。
我认真掰了一下手指头,他们出去打工的时候,我就在几个邻居家轮流住,虽然每年我爸妈没给多少钱,但是大家都看我可怜,也没有说啥。别的确实没啥矛盾。我爸我妈苦钱的水平一般,全靠村里的邻居把我带大。
胖警察听完我的话后,说情况已经了解了,不用让我跟他们再去一趟警察局了,然后让我回去抓紧联系上我哥,争取在过年期间就定案。
这天之后我在几个同学家来回换着住,过了几天,又来过几个警察,在废墟里又仔仔细细的捣鼓了一天,还拿了一些管子取了一些黑灰走,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尸体的痕迹。警察根据现场和周围麦田里散落的炮仗皮推断,这事儿就是炮仗走火,是个意外,没过多久,案子就这么结了。
我一直试着联系我哥,用了各种方法,但是一直没有联系上,他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设想了好几种可能:
1、第一种情况,他临时有事去别的地方过年了(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2、第二种情况,他和父母闹矛盾离家出走了,我不知道。
3、还有第三种情况,我在同学家看电视的时候,我哥刚好回家了,跟爸妈一起在大火里烧了个干干净净。
但这三种可能在找到我哥之前都没办法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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