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江又把问题拉到眼前的永磁同步电机上,“咱们属于攻克型任务,并不是必须完成,中间所有的过程,对我们而言,都是有价值的尝试,甚至有的时候失败的价值要高于成功的价值,永磁同步电机的控制系统,我们要怎么做才会更好一些?”
“其实在这一点上,我真不是推卸责任,APP公司生产的变频器我就不用多说了吧在全世界享有声誉,那一套控制系统很成熟,稳定性很高,自然我也不用多说!但是我们用自主研发的变频器接下来我就不说什么了。”
董萌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创新技术研发,新的科技产品,绝对取决于木桶原理,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想做一个小孩子玩的弹弓,最基本的应该是弹力皮筋,还有拴在皮筋上的支撑部件,支撑部件可能是木头,也可能是铁,但并不重要,支撑部件足够坚硬稳定,非常可靠,但是如果弹力皮筋弹性不足,最终就会导致这个弹弓是个失败产品,而导致失败的原因,可能跟支撑步骤有关,但大概率还是跟弹力皮筋的关系更大。
这仅仅是有两个因素制约。
吊舱推进器,通风散热系统,密闭系统,润滑系统,油液系统,控制系统,以及特殊材质的外壳和涡轮桨片,等等设备材料实在是太多,只要有一个有短板,都会造成吊舱推进器,整体功能性下降,董萌有些时候也是无奈之举,就一定是它的永磁同步电机设计和材料不好吗,有可能是国产的变频器控制器,达不到理想的控制效果,而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当然这只是其中的因素之一,想要找到真正的原因非常困难,解决问题并不难,难的是找到真正的原因,找到原因之后对症下药,往往都能迎刃而解。
刘源江又何曾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一点上的因素也有,但我们目前的条件就是如此,既不能怨天尤人,也不能埋怨,只能负重前行。”
董萌工作虽然有点不太用心,但绝对谈不上懈怠,尤其是后期这一段时间,董萌也住在单位,“我不是埋怨,我想说的是,大家真的很用心,已经很努力,都想做好,但事实摆在眼前,目前我们只能做到这个程度,现在大家士气很低落。”
刘源江叹了一口气,特别是他的博导李文山跟他交了底之后,刘源江憋着的那股劲似乎真的泄气了,就算他真的研发出来,又能应用得上吗。
就如同新研发出一批药物,要在动物身上做临床对比实验,确保足够安全之后,这应用到人的身上,临床一期,临床二期,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刘源江把吊舱推进器研发出来,就算是真的是高标准,高精端的设备,没有实际应用的情况下,不可能直接安在第一艘大型游轮之上吧。
刘源江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他也需要说谎,不然那根紧绷的弦,真的有可能断掉,他父亲刘永杰去世的那几天,刘源江真的感觉天都塌了,“这周六日给大家都放假吧,大家都放松放松,下周选一天,一起吃个饭,我请客,咱们去唱个歌,放松一下。”
“我去跟他们说吧,可能大家都也没什么心情,研发出了些问题,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董萌跟刘源江两个人在办公室面对面的交谈,他们中间的会议桌上放着很多技术资料文件。
“源江,真的没想到半年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节哀顺变,刘叔叔是个好人。”董萌实在是不想看眼前这些技术诊断数据,一堆复杂的公式,还有数字以及各种平面图,剖面图,力矩公式和电力矢量图等等这些技术材料,她索性放下笔,想正面问刘源江。
“姜阿姨现在还好吧?”董萌并没有单独去看姜淑萍,因为她在姜淑萍面前撒谎了,不过前前后后,董萌还是去了刘源江家里三次。
“情况稳定多了,我妈脸上也有笑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刘源江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他跟董萌讨论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你恨我吗?刘源江。”董萌认真地问。
“恨你?”刘源江摇了摇头,“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谈不上恨你,就是觉得你有时候很坏,但我说的坏,并不是说你是个坏女孩。”
刘源江的话董萌很认同,她真的只是为了跟刘源江生活在一起而已,“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们两个人能结婚吗?”
在办公室谈论个人情感问题似乎很不合适,刘源江说,“你觉得呢?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没有你,我跟何馨现在是不是孩子已经很大了,我又不能忽略你的存在,你其实是个很优秀的女孩,谁娶了你也有福分,不过两个优秀的人在一起,并不一定合适,夫妻更应该讲究合拍,咱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咱俩不合拍。”
“你问我,咱们两个人能结婚吗?当然可以呀,成年人,咱们两个人的年龄加起来七八十岁,结婚对于你我而言,真是件小事,但结婚之后呢?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何馨,只有何馨一个女孩,你能忍受我跟你躺在床上,我心里想的是何馨吗,一天一个月,一年可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呢?”
刘源江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自己也问过我自己,我根本做不到呀,所以我只能等,我的心早就已经不属于我,属于何馨。人是很神奇的情感动物,在很多时候,人们总以为他能做到,但当事情真正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往往结果不言而喻,我并不是说你是一个没有毅力的人,但你真的能做到吗?”
刘源江摇了摇头,“尤其是情感问题,古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务事并不是表面的争吵和辱骂,以及谁先动手,谁占理谁不占理那么简单,清关无法判断的是家务事背后那些日积月累,细微不易察觉的情绪和根植在心里的事件。你骗自己一辈子,肯定做不到,所以不如彼此放手,让属于他的人得到她,这或许是最佳的人生选择。”
“现在回头我还来得及吗?”董萌泪眼汪汪地说。
“只要想明白,什么时候都不晚,不过我觉得董萌,在我跟何馨之间,你现在的作用不大,我能明显感觉到我跟何馨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是什么,是疲惫,我们俩从小就认识,直到现在二十多年,彼此相互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我累了,何馨也累了。”
董萌擦了擦眼泪,“但事情总要说清楚,问题肯定要解决吧。对不起,刘源江,是我阻止了何馨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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