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陡生变故,法衡心知定是仪式出了问题,组织众门生紧急退避。天际浓烟滚滚,渺渺和姬箙立刻察觉情况不对,趁法衡没空管她们,想也不想便隐入深林中。
这两人平日里不对付,危急时刻却总能做出一样的判断。渺渺的身形掠在树影间,姬箙紧随其后,无论渺渺是想去摘星楼查探情况,还是顾及此时仍身在林中的周锦的安危,是哪个都不重要,至少姬箙知道自己的意图。
远远便能看见前方立着的人影,渺渺下意识刹住脚步。姬箙也停下来,阮芗揣着手等在月下,脸上挂着笑。
“姬箙小友,我来履行诺言了。”阮芗颇有闲心地垂手拨弄着她怀中的本体阮,缓缓道,“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姬箙看向渺渺:“她在干什么?”
“神经病,没时间跟她耗。”渺渺路过拦路的阮芗,对姬箙挥挥手,“你赶紧把她料理了再跟上,我先走一步。”
阮芗惊愕转身质问渺渺,头也不回抬起手中的阮挡下姬箙袭过来的拳头:“不是,你怎么能走呢?渺渺,这可是我们联手打倒姬箙的好机会啊!真就这么走了?”
“好吧,一个人也不是不行。”阮芗无奈转头,丝弦骤然缠上姬箙的手臂,姬箙敏锐地跃开,阮芗抱紧手中的阮说,“我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换了弦,它们已经不听你的了。”
怪不得能这么镇定自若,原来是早有准备。姬箙常用的弦阵不能再用,渺渺也没想到阮芗会将事情彻底做绝。姬箙一心寻觅周锦,此时只想赶紧了事跟过去,连阮芗的话都懒得回答,兀自从袖中牵出一线卷好的弦线。
那是一股韧度适中,残留着熟悉气息的丝弦。姬箙将其展开,弦线闪过一丝莹润的光泽。阮芗看出那是自己的东西,如临大敌道:“你怎么会贴身藏着我的弦?”
“就为了防备今天这样的情况,跟你同行不能不有所防备。”姬箙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道弦缠到手上,“最后我还是要问你一句,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跟我叫板。”
“没有人挑唆我,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阮芗话没说完,姬箙二话不说将手里的弦甩过来,阮芗抬手接住,原本纤细的丝弦磨得格外锋利,稍微抓紧就是一道血痕。
弦线在两人手中绷得笔直,姬箙另一手五指擦紧了弦线,极迅速地灌入了灵力,以一个简单的滑指动作驭掣着疾风之势,往握住弦线另一端的阮芗削去。
是她此前在学校里对付渺渺时所用的同样的路数,五指御五行,阮芗知道,像姬箙这样无论对谁充满防备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不可以用为武器的。
阮芗了解她,更知晓她的惯用手段,手中一翻,本体阮竟像是标枪般被她毫不顾忌地掷出去,姬箙挥开这被她弃如敝履的障眼物,阮芗便已欺身跃至她身前。拉紧的弦线仿若削铁如泥的利刃,眼看就要压上姬箙的脖颈,她抬手拉住被阮芗带过来的弦线,不顾掌中丝弦磨砺的刺痛,拧身甩手,用力将握紧弦线另一端的阮芗砸到地上。
果然,刚才引入弦线的灵力在她第二次碰到弦线时就消失了。阮芗心中了然,一个翻身从地上弹起来,举手唤回落到一边的本体阮,作为年纪和资历都比姬箙大上几百轮的老前辈,要是占尽优势却还输给姬箙说出去绝对丢人。
还好当初任劳任怨跟了她那么些年,她那些小伎俩应付渺渺还行,想用来针对熟悉她的阮芗,简直是痴人说梦。与阮芗魂体相通的本体阮上配有十二弦柱,契合地支,应照的阵法比姬箙那捉襟见肘的五行精确到不知多少。
姬箙心中明了阮芗胜在准备齐全,这树林四处皆是掩障,不知阮芗还准备了什么暗器,为今之计只有不顾一切,迅速将她打到起不了身。她一手掷出铜片,一手再次引弦向阮芗抽去,两招皆是充斥杀机,触之必死。
阮芗面不改色,仿佛是尽在掌握般澹然一笑,单手拂出音波弹开飞过来的铜片,轻巧地旋身飘在空中握住琴头,带着她的宝贝本体避过姬箙劈来的灌满灵力的丝弦。
在离地的瞬间,阮芗再次拨弦,几道阮弦在姬箙脚下破土而出,几欲将她捆住。姬箙错步躲开阮芗操纵的阮弦,一手拉回刚才甩出去的弦线,一手丢出铜片替刚才掷出铜片的调整位置,两片铜片在空中撞出清脆的响声,另一阵法应声落成,阮芗袖子一甩,卷下射过来的铜片。
姬箙锲而不舍甩出弦线,阮芗一矮身翻个跟头躲开,不忘抬袖将挡下的铜片往姬箙的方向甩过去。当她半跪在地稳住身形准备再次抚弦时,却发现指底的弦线已在混乱中被铜片削断一根,弹不出刚才的调子了。
哪有这样的人,不知道弦对乐器来说很重要吗?暗藏在地下的弦线翻腾着,阮芗在另一根弦线上划破指尖凝血作弦,抬头对姬箙挑衅道:“有本事就再削一根看看。”
姬箙如她所言,再次挥出铜片钉向她手中的阮,阮芗滚地躲开的同时暗中唤出弦线,将射过来的铜片尽数捆住。姬箙秉承从不留情的态度,口中低声念咒,那铜片仿佛受了加持,颤抖着挣脱桎梏,直往阮芗面门冲去。
纵使阮芗立刻做出反应躲开铜片,却也还是不慎被其中一道划中侧颈。既然姬箙招招都下杀手,再有所保留就是真的自寻死路了。阮芗当即盘腿坐下压弦弹奏,地下涌动的弦线冲霄而起,在地动山摇间同时袭向姬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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