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蒄问:“你们确定这是她?”
对方点头。
“我就出去几天,怎么这么巧出了这种事。”唐蒄盯着铺白布的木板上僵直的尸体,恨不得整个人都凑上去,“烧成这个样子,换作你们也会认不出来。”
面对友人烧成焦炭的尸体,换成旁人是目不忍视,偏偏唐蒄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第一时间动手检查尸体。任她再细致也查不出错漏,因为这具尸体的确就是刘梦桡。
对方是刘梦桡的家人,眼看她是这个态度,不由得沾了几分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火烧得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发丧要赶快,天气太热,尸体会臭的。”唐蒄俯身查看尸体的烧焦程度,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也没听说过腊肉会发臭。所以梦桡这是变成了什么?会发臭的黑化肥?”
众人都看着她,她没心思再察言观色,伸手一拍木板上的尸体一把,笑道:“还真是,焦黑焦黑的。”
旁边那个常陪着刘梦桡的婆婆以为她难过傻了,上来扶住她道:“唐小姐,您还是到侧厅休息一下吧。”
“为什么,我还有话要告诉你们呢。”唐蒄像是很忌惮,长叹一声道,“如今的梦桡不止是看着吓人,就算现在是冬天也要尽早下葬,否则全家都会臭掉。我记得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尸体,搞得整个警察局都臭烘烘的。”
唐蒄确实常和尸体打交道,若不是要卖金家人情,肯定不会请她进门。现在她对尸体的熟知算是能帮她挣得点信任,刘家当家的问:“烧成这样,也要尽早下葬吗?”
“是啊。虽说梦桡现在看着是烧得跟柴火似的,可尸体要是被烧得外焦里嫩,该烂的还是要烂。”唐蒄抿抿嘴,愁眉深锁道,“而且焦尸容易渗尸液,滴在地毯和衣服上很难洗掉。不过你们要是想靠这个怀念她就当我没说。”
可能是她讲的太恶心,当家的不动声色略微往后撤了半步,问:“那唐小姐说,应当什么时候下葬?”
“要赶快。两天前抬出来的尸体,在常温里熬了三天……最好在天黑前送出去。”唐蒄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到了大半夜这种东西还留在家里,你们不怕我怕。”
当家的招手让人进来运走尸体,唐蒄补充道:“不用换寿衣,拿个棺材装好埋了就了事,越快越好。”
当家的立即摇头:“这不行。梦桡是刘家的女儿,出嫁已经耽搁了,葬礼不能马虎。”
“死都死了,你还在乎这些?”唐蒄不耐烦地玩头发,“葬礼想弄就弄吧,但尸体早解决为好。元宝纸扎可以立即买来,那些没来的亲戚赶到坟头哭一场就算过了。”
当家的觉得不对,问:“必须这么急吗?”
“当然。尸体卷成这样是因为烤得太焦,现在是冬天,温度一旦下降,尸体就会回缩。”唐蒄神态张狂地胡说八道,“她会坐起来,搞不好还会睁开眼睛!烧到这个程度,眼睛里应该攒了很多尸液。”她小声说,“我今晚还是不在你们这住了,上回胆差点被吓破了,看不得第二回。”
她说着,最后望刘梦桡一眼,还是转身走了。照顾刘梦桡的婆婆跟着她出门,唐蒄走到烧塌的别院,刘家要是想玩金蝉脱壳,那还真是做足了舞台效果。
唐蒄倚着还算完整的院门停下来,转头问:“梦桡的东西跟房子一并烧了,什么都没留下?”
那婆婆含着眼泪点头。唐蒄拍拍她的肩膀:“节哀顺变啦,人死不能复生,哭再多也没用。她那些诗呢?”
“就是因着那些诗,老爷才不高兴的。”婆婆抹着眼泪说,“连人都没救回来,更别说那些一点就着的纸了。”
唐蒄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扳着她的肩膀问:“我记得我的行李放在她房间里,也没救出来?”
婆婆吓得愣了神,好半天踩点头。唐蒄怒不可遏,一脚踹在院墙上,厉声说:“你们家真是,找我给你们当说客,一分钱不给,还把我的行李给吞了?”
婆婆不敢说话,唐蒄点头道:“行,真行。我问你们当家的要去。”
或许是她那番鬼话真有人信,刘梦桡的尸体被当成加急件打包,唐蒄刚进门就看见她娘在那哭灵。唐蒄不讲礼貌,三步做两步跨到当家的面前,张嘴就是要钱。当家的随便给她点钱把她打发了,她丝毫不顾师生情谊,走得干脆洒脱。
唐蒄揣着钱脚步轻快,没多久就到了附近的镇上。确认身后无人后,她绕进一间院落踹开房门,柳别霄还没说话,她就以不可否认的表情宣布:“真死了,烧得比炭还黑。”
柳别霄觉得难以接受,退后两步坐回床上。唐蒄在屋里打转,寻思道:“不应该啊,就是刘家人不支持她回南京,也不至于直接把她弄死。我还是怀疑梦桡压根没死,能问一问就好了。”
柳别霄稳住心神,还算镇定地说:“这种大事刘家人必定严防死守,要怎么问?”
“直接问死人就好了。”唐蒄用力一拍手,说,“我能让那具尸体活过来,是不是梦桡一问便知。只要那群白痴信我胡说,在尸体烂掉之前趁早把尸体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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