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研究员当即就想捧着手术托盘逃跑。
在宫纪看过来的一瞬间,薄赛珂厌恶地皱了皱眉。随即,她冷着一张脸敲入密码,大门轰然推开,薄赛珂不耐烦地走了进去。
“接到通知了吗?我要为你做皮肤切片检查。”
宫纪正在拆解手中的照相机。照相机外壳被她徒手卸了下来,螺丝圈勾着机械部件,技术纸弯弯绕绕地散落一床。面对来者不善的薄赛珂,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秒直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零件扫到垃圾桶里,抬起一双含着薄怒的眼睛:
“谁让你不打招呼就进来的?”
宫纪的神情不知道触动了薄赛珂的哪根神经,这个对宫纪怀有不知缘由恨意的研究员咬紧了牙关,额角因为愤怒浮现细细青筋。
气氛一触即燃,年轻研究员恨不得把自己镶在门里。
他左顾右盼,微微后退半步。谁知下一秒薄赛珂尖利的声音奔突而来,他的手肘猛然一抖,托盘里的工具又簌簌乱晃起来。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薄赛珂佝偻着背往前几步,颤抖的手指指着宫纪,“你不过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
她的话音卡在嗓子里——宫纪猛然向前倾身,那双如同无机质玻璃的眼球倒映着面容狰狞的女人。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宫纪歪头盯着面前的女人,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什么东亚式权威的无聊发言?”
看着那双一眨不眨的眼睛,薄赛珂僵立在地,喉咙滚动着,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你也认识我吗?”宫纪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一边害怕我,一边把我当小孩管教?”
听到“小孩”这个词汇时,薄赛珂睁大了眼睛,那双蕴着灵光的眼球在眼眶里颤动。
宫纪越来越看不懂她的生存环境了,她不再管那个仿佛陷入梦魇的女人,转身把堆满了相机尸体的垃圾桶往床下踢了踢。
“不是说要用机器进行皮肤组织切片吗?为什么派了两个人过来?”宫纪的目光扫过薄赛珂,落在年轻研究员身上。
“你会做这个小手术吗?”宫纪问。
年轻研究员左顾右盼无果,又朝自己身后看去。
“别看了,就是你。”看到门口的少年颤巍巍地拿手指指向自己,宫纪不耐烦地皱眉:“你们一看就是私自接管了这个任务。快一点,半个小时后,赫雷斯要来验收工作,你想被他责罚
吗?()”
薄赛珂被关在门外,年轻研究员消过毒,拿起麻醉针。
宫纪抵触性地躲了一下。
局、局部麻醉。?()”
“不需要,只是切除一小片皮肤组织而已。”宫纪在里屋手术室的病床上躺了下来,“我绝对不会乱动。”
不仅不乱动,宫纪甚至能和他闲聊。
年轻研究员打开手术灯,听到宫纪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一下,有些闪躲地低垂着眼睛,攥紧了手中的小针刀。
自从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伤疤后,宫纪便开始有意识地试探自己的疼痛承受阈限。
小针刀割破了自己的皮肤,宫纪需要努力感受,才能体会到落刀处的疼痛。
“你的切片技术很娴熟。”这句话听起来像在剥某块腊肉,灯光打在惨白的手臂上,年轻研究员抿着唇,像是在挑出一片花瓣的筋络。
这和任何一次的动物解剖实验都不同,他的刀陷落在人体上,握刀的手指传来一阵奇妙的感受。
“你叫什么名字?”宫纪再一次问。
“叫我松枝雅也就好。”他专注于手下的工作,显得有些冷淡。
“哦,松枝。”宫纪好像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她又问:“你多大年纪?”
“十八岁。”这一次回答语气介于懦弱与不耐烦之间,话语一出口,他的声音立即软了下去,换刀具的手碰了好几次才挨到托盘边缘。
“不、不好意思,可以等我完成工作再回答问题吗?”
宫纪转回目光,“好吧,你专心工作,不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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