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近在眼前,年轻的研究员将病床推进去,转身看向总负责人。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为了触碰科学的边界,为了伟大而光荣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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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体到达第一实验室已经是第三天,这三天内居然没有一个人对她动手,连一管血都舍不得多抽,真把她当做病人在照料。
理所应当地,年轻的研究员揽下了看护宫纪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苦差事。
同时,他也意识到,除去总负责人,那些年纪较大、资历较长的研究员们都管宫纪叫“0号”。这代表,
她从前就是第一实验室的实验体,还是最重要的那个。
在第一实验室内,以数字排序的研究项目数不胜数。年轻的研究员实在不知道她到底属于哪个项目。
这一天,年轻的研究员像往常那样走入宫纪的病房,对她进行血压检测;同时,应上面的要求,他还带了采血管,打算采集微量血液对宫纪进行血常规及其生化检查。
在年轻研究员摸到肱动脉,为宫纪佩戴袖带时,病床上的宫纪缓缓煽动眼睫。
她的动静细微而不引人注意,年轻研究员一门心思听诊,对危险毫无所觉。
血压正常。年轻研究员满意地拍拍手,转身过去取采血管。
下一秒,一股劲风凌空而至,虚弱的研究员甚至来不及回头,他感到脸颊一热,先是血压袖带被抽在脸上,随后那股力迎面而来,狠狠砸向脑袋,轰然一声,研究员被掀翻在地,转瞬变被卸掉了手腕关节。
研究员被这一下砸得头脑发懵,恍惚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平躺在地上。他大睁眼睛,直到大脑嗡鸣作响,鲜血从脑后淌出来,关节被扭掉的疼痛感传遍全身,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张嘴便要大喊。
然而,宫纪突然俯身下来,好奇地盯着他。
一声惊叫被堵在喉咙里——研究员仰面看着宫纪,她脸庞上浮现着一种天真而好奇的纯粹神色,微微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灰色的澄澈眼珠作凸面,倒映着一张惊恐的脸。
仿佛死亡之神不断迫近,那张脸不断靠近,纤长的睫毛上下开阖,像蝴蝶缓慢振动了翅膀。
几乎是生存本能般的直觉,年轻研究员脑子里猛然浮现这样一个想法——倘若他叫出声来,宫纪会维持着这种纯然好奇的神色,动手把自己的舌头割掉。
于是他颤抖着屏住呼吸。终于,宫纪像是对这个一动不动的人感到厌烦,她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像只猫那样在这间病房里巡视游荡。
研究员仍旧躺在地上装死,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宫纪从一面墙开始细致地检查周围环境,碰一碰这个摸一摸那个,还停在监控摄像头下许久,盯着那里看。
巡视过一圈,宫纪也将放在操作台上的东西扔得差不多,瓶瓶罐罐在地上骨碌碌地滚来滚去,她推不动大型仪器,便愤怒地拍了拍仪器顶部。
慢慢地,她踩着一地狼藉,百无聊赖地回到研究员身边。
宫纪下瞥了一眼他的惨样,漫不经心地在他带过来的仪器盘里挑挑拣拣。
研究员心脏狂跳。
如他所料,这个邪恶的实验体突然坐下来,一只膝盖狠压住他的腰腹,让装死的他猝不及防地逸出一声痛呼。
宫纪看到终于有点反应的猎物,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她的指节夹着一只采血管,管头被随手拔掉,5的针尖显露出来。
宫纪以极大的力气按住研究员的脸,手指挟着针管向他颤抖的眼睛不断靠近。
在生死一瞬间,研究员死死闭上眼睛,大脑飞速运转。
真空采血管的针尖没入自己的眼球,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后续应该如何治疗?
宫纪仿佛是热衷于折磨猎物,研究员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巴,害怕到不断流泪也不敢叫出声来。他的模样估计是令宫纪满意——她精神平稳,带着一种愉悦的表情,以针头不断逼近研究员的眼球。
针尖距离那片薄薄的眼球只有几厘米时,病房大门豁然敞开。
宫纪警惕地抬头。
隔着一整面防弹玻璃,兰萨德看着被注射了镇定剂、沉沉睡去的宫纪。
“她貌似很有活力。面对陌生环境和陌生人,她第一时间使用了警校传统的擒拿招式,非常利落地卸掉了别人的关节,却没有伤害到人的性命——后续行为或许稍微暴力一点,但也情有可原。”
“可以看出来,过往的教育还是在她的行为方面留有痕迹。”总负责人双手插兜,思索道:“不过,根据监控录像来看,她出现了定向力障碍,行为像只精神亢奋的动物一样,哦,会拆家还会伤人的那种。”
“等她苏醒过来,我们会为她进行一次心理状态检查,评估她的记忆维度和认知机能。”总负责人转头看向兰萨德,“到时候,你要过来看看吗?”
“当然。”兰萨德显然脸色不太好看,“朗姆和琴酒非常在意小纪的记忆力状况。到时候,他们也会来到第一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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