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宫纪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一亮,递来一个消息。
远在美国的宫侑发来短信,非常兴奋地昭告天下:他,以及他那群堪比怪力大猩猩的排球队友,联合fbi,制服了一个意图对他不轨的歹徒。
单细胞。宫纪低头看着那条消息,在心里默想:都不知道危险。
她往前走,又接到伯母打来的电话。宫纪看着通话界面,手指悬浮着,意识悠悠荡荡好几十秒,终于轻点下去。
夜风寒凉,带着一点点湿意,轻轻挂在宫纪的睫毛上。
“小纪?”伯母声音带笑,模模糊糊,犹如呢喃:“刚结束工作吗?”
宫纪站立在街口,紧抿嘴唇,身体在深呼吸,肩膀轻微起伏一下。
“嗯。”
伯母忧心忡忡,话音里带着深重犹豫担忧:“小纪,你认不认识一个金发年轻人?他大概一米八的个子,带着帽子,遮着脸,还让我们不要向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谈起他。”
“我……”宫纪握紧手机:“我认识他。”
“啊,那就好。”伯母轻拍胸口,转而又笑说:“他一定是个漂亮的年轻人,哎,好可惜,没有看到他的脸。”
“他不好看。”
“嗯?”伯母顿了一下。
“他不好看。”宫纪轻声重复。
另一边愣怔了几个瞬息。
“我才不相信。”半晌,伯母接上话,轻轻柔柔的调笑声传过来:
“那你把他带回家让我看看呀。”
宫纪咬了咬嘴唇,半侧过脸,看到街对面一座鲜红电话亭。
人行道指示灯由红转绿,身边人群变成海底生物,慢吞吞游了过去。
宫纪被鱼群裹挟向前,声音颤抖,话音几经腾挪,终于从口中吐出:“家里,有什么东西被弄坏了吗?”
伯母声音仍旧轻快:“你猜一猜?”
一扇像橘子一样的窗户立在宫纪背后,暖澄澄的光包裹着她的身体。她微微抬脸,眼眶周围浮起一片红,半呼一口气。
她说:“我猜,家里的玻璃窗户碎了。”
伯母听了便轻轻笑:“是啊,家里只碎了一扇窗户。你伯父说正好去换一扇更漂亮的窗户呢……小纪,我前些天看到了你们年轻人中间流行的那种窗户,有一种玻璃,像被切开的橘子一样,很好看,隔天我就把它换到家里来……”
“嗯。”宫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气音,“我……”
那边安静下来。
“我……”
宫纪张了张口,轻声说:“对不起……”
伯母轻轻叹息一声。
“为什么要道歉呢?”伯母柔声细语:“小纪,你是警察呀。”
“你在做正确的事。”一缕风绕过鲜红的电话亭,又撩起宫纪的碎发,“我们以此为荣。”
宫纪挂掉电话,垂下手臂,静静地站在橘子玻璃窗前,看电话亭里的人。
新干线穿越东部抵达西部,两个半小时,由东京到兵库。降谷零风尘仆仆,躲在公共电话亭里,锋锐的眉紧皱。
宫纪感到整个世界被泡入海中,下沉再下沉,那些笑闹的人群声音倏忽远去,渺茫轻灵如人鱼歌声。在深蓝的冰川海底,电话亭鲜红的骨骼扭曲流动起来,变成一尾一尾轻柔的红鱼。
降谷零被摆着红尾巴的鱼环绕,宫纪从鱼群身体缝隙里凝望他——他的嘴唇开合,金色眼睫低垂,半张脸紧绷肃穆,一只手握着红色话筒,手腕筋骨突起,如刀刃般凌厉。
降谷零吩咐完事宜,拉开电话亭走出来,忽地一抬头,便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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