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人生的一大败笔——一封在七年前写就的信,里面详细记载了她毒杀父亲的全过程。
那是唯一能给她定罪的东西。
年少慕艾,她曾一字一句地写下自己的罪行,把这封信亲手交到了别人手中。
多少次,蜷川龙华忍不住痛恨曾经愚蠢的自己。
不过她心中有愧,害怕见到绘椿夫人,十多年来未曾踏入花见小路。9月初,因为蜷川康介胡闹,蜷川龙华不得不挑选了一个绘椿夫人出远门的日子,在一个远离梢风屋的地方约见今枝。
()在那间茶屋里(),她曾不动声色地试探那封信的下落。
蜷川龙华仍记得?()_[((),当时的今枝用折扇挡着下巴,眼睛里露出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轻声对她说:“那封信,我看过便烧毁了。”
今枝不仅勒死了她的未婚夫,还对她撒谎。蜷川龙华面对一地烂摊子,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慕也就顺理成章地转换成了滔天的恨意。
她的心思细密,虽短暂相信了今枝的说辞,却仍旧为规避风险作出了应对。那封信被警察发现后必然会上报,上报证据并申请立案的程序会有一个时间差。蜷川龙华向组织求助,一旦出现立案端倪,她便能立即得到消息,及时作出反应。
警视厅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几日的风平浪静让蜷川龙华放松了警惕。今日,宫纪独身一人来到蜷川宅,她虽心有疑虑,却也没有过度防备。
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意识到,宫纪不是来单刀赴会的,而是来和自己玉石俱焚的。
久悬于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缓缓落下,靠在她脖颈边的铡刀亮出寒锋。
蜷川龙华的手指缓缓紧握,眼睑收紧,呈现一副狠戾姿态。
除非她的头颅被斩下,生命被绞毁,否则,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也将磨刀砺枪,拼死挣扎。
在这紧凝的氛围里,隔着一堵墙,蜷川龙华和宫纪寸步不让地对峙着。
蜷川龙华侧眼看向安保,对着书房门抬了抬下巴。
一个保安抱持枪支挡在胸前,缓步靠近书房大门。
嘭然一声,保安一脚踹开了书房大门。然而,就在这零点几秒间,只听一道轻而尖锐的鸣响,一发子弹瞬间擦过保安的小腿,血肉裂口崩开,鲜血飞溅。
在大门剧烈的摇晃震颤声里,保安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毯上,捂着小腿嘶哑痛呼,冷汗涔涔。
“没有打穿他的腿,是我留了情面,蜷川小姐。”墙内的宫纪冷声说。
蜷川龙华也被这凌冽杀意所攫摄,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如毒蛇般幽微盘伏,即使卧薪尝胆,也自认强大,不惧怕任何人。生平第一次,她见识到有人的气势杀意如冰川崩毁,夹挟劈山倒海的疯狂沸涌而来。
蜷川龙华立于门外,缓缓呼出一口气。
半晌,隔着一堵墙,她用一种温和的、接近诱哄的语气对里面的人说:“宫小姐,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我知道你是怕我拿到消息,畏罪潜逃,所以想要拖住我的脚步,等待警视厅的后援过来。我曾设想过这种局面,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作出这种举动的警察居然是你。”
时间紧迫,宫纪的后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抵达蜷川宅。而蜷川龙华拿出手机,低头发送了几条消息,口中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去:
“宫小姐,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从来没有相信过那些所谓忠诚、牺牲、信念之类的高尚宣言,你自始至终都是在为自己而活,‘警察’身份也不过是达到你目标的一个跳板。宫小姐,你为什么不踩碎这个跳板,站到更高的地方去呢?”
“我现在确实对功名利禄有了一点兴趣。”另一边的宫纪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只是不相信你而已。我猜我怎么看待你?你孤戾、疯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人都可以舍弃,谁会想不开跟你合作?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你现在是不是藏着录音道具?只等我答应,你就有了可以钳制我的把柄。”
“我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蜷川龙华闻言笑了笑。
她一只手臂撑在墙面上,低沉眉目,轻声诉说:“宫小姐,您是目前警界最有前途的警察。如果您身败名裂,您的伯父伯母会伤心的。”
这堵墙内,陡然传来阿檀凄厉的呼喊,嘭的一声,又是玻璃碎裂的激烈声响。
蜷川龙华屏息凝神,安静听着。
楼道寂静得落针可闻,良久,一道轻飘而森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宫纪也仿佛贴近了墙壁,那道声音从墙缝窜过,落在蜷川龙华耳边。
“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句威胁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执拗,却如一柄寒刃轰然砸落,让蜷川龙华心脏疯狂鼓动,脊骨轻微颤栗。
不受控制地,她的手指悚然地蜷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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