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亮坚持认为雨林是地球母亲的女性像徽,红土是她激情的私处,树木是她茂盛的体毛,她从这里孕育万物,而他们却在这里杀生。
黄大齐忽然停下来朝后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彭亮和耗子立刻冲出占据旁边较高的位置、持枪警戒,二班没入草丛分散设伏,其余人员掩护着伤员迅速避入林中。
黄大齐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放下手臂,慢慢的蹲下去看着前面的草地。盯了一会儿,轻轻趴到地上把手伸进草丛,用指缝儿夹住草尖轻轻上提。
草没有根。
绿油油的露着新茬儿。
黄大齐摊开手掌在揭开的红土上轻轻按下,松软的土壤里很容易辨出坚硬的竹签。
只需沿着竹签轻轻一摸,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那根熟悉的尼龙线。
线很细。
草绿色。
贴着草根若隐若现的消失在草丛里。
耗子瞪着眼睛瞧着黄大齐爬到前面的芭蕉树下,趴在地上鼓捣了一会儿,挖出一颗不大的东西,就像一个小小的易拉罐。
“不是制式地雷。”
黄大齐吁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泥水。
“这片草没有露水,不反光。”
“特工来过,但好像不是冲我们。”
看着大家惊异的目光,黄大齐盯着飘起的晨雾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种雷只要人的一只脚,不能大面积杀伤,埋在这种地方只能用来报信儿。”
说完抬手撇进树林。
地雷让大家脸上露出失望而又惋惜的表情,一点侥幸也没能留下,最不愿意见到的已经出现,每个人又都绷紧了弦儿。
摆开阵势明抢明刀的干越南人从来都不是对手,但钻洞耍地雷却是很有门道儿,尤其是地雷,能玩出花儿来。光是彭亮见过的就不下十来种,压发、绊发、松发、连环、子母五花八门,铁壳、木壳、胶壳、塑料壳种类繁多。还有各式各样的暗发机关,遍布在草丛、土壤、石缝、竹林、树丛甚至半空的树枝上。稍有不慎就可能踩上地雷。
关于地雷的传言也是越说越离谱,有上厕所炸烂屁股的、挖战壕崩瞎眼睛的、洗澡洗掉脚丫子的,甚至连踢石头都能踢出颗雷来。彭亮记得刚上阵地的时候,实在闲得无聊想出去走走,才溜达了几步就被哨兵叫住。
“你去哪儿?”
哨兵怪怪的看着他。
“散步去。”
“不能散步!”
“为什么?有命令吗?!”
彭亮疑惑的问道。
“没有命令,有地雷。”
这是他对地雷的第一个印象。
彭亮跟在后面,看着早晨的太阳透过枝叶星星点点闪着珠光,雾气在晨曦的林里缓缓升起,越来越浓,渐渐只剩下黄大齐依稀前行的背影。
又是一天艰难的跋涉。
黄昏时分,队伍悄悄隐蔽进附近的竹林,有人找到几棵粗大的响水竹,大家补充些水份坐下休息。终于有了半壶甜水,彭亮和耗子就着吃了些压缩饼干,估摸着还剩下不到两天的路程,心中稍感安慰。黄大齐让大家恢复体力,准备晚上继续赶路。
天渐渐昏暗下去,太阳用最后的余晖亲吻着雨林,依然一片雾水。
浑身湿漉漉的。
就像心情。
一班的高岩和田润冬出去解手半天还没有回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缺水导致排泄不畅的滋味儿谁都尝过,很少有人没得过尿结石。那是膀胱长期缺水凝结出的一种石块,或大或小形状也不规则。最为痛苦的是排出结石的过程,那种疼,比女人生孩子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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