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的初雪,莫铖没能吻到许诺。
但第二天,许诺顶着肿得通红的眼睛,看到一如既往站在楼下等她的莫铖,心还是莫名地松了下。她还是有点依赖他,这世界最可怕的事就是习惯,把一个人惯成习惯,惯到最后,无疑她就离不开他了。
许诺有点拔不出来了,她太久没感到这样炙热滚烫的温暖。阿公在小春城,妈妈在白城忙碌,爸爸成了别人的爸爸,每天走过那么多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只是一个莫铖,嘻皮笑脸站在身边,阿诺,阿诺地叫。
“阿诺,你今天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比昨天多一点?”
“没有,一点都没有。”
可晚上回去,躲在床上,许诺闭着眼睛,嘴角会不自觉扬起,其实还是会多一点。
许诺有点怕了,怕爱情。爱情来了,她的喜怒哀乐围着莫铖转。
她怕,怕成为像妈妈那样为爱情没了自己的可悲女子。
时间一天天过,大二上,天气渐渐转冷,许诺的心却越一天天被捂热。
她看到那个穿着浅绿色风衣,迈着长腿走过来的大男孩,心会漏掉一拍,真是个骚包!大骚包!可那么多人在看他,他却只看着自己,当他带着孩子气的笑容一路小跑过来,许诺又不能免俗地有些小得意,这个人,喜欢她呢。
许诺越来越拿莫铖没办法,她躲不了他,也阻止不了自己不经意想起他。
天气预报说初雪不远时,许诺变得焦躁,她明令禁止莫铖跟她一起上图书馆,说影响学习。莫铖叫苦不迭,还跑去问赵亦树,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许诺。
他是当局者迷,赵亦树却看得明白。
他在三楼书库找到许诺,许诺站在窗后,望着外面蔚蓝如洗的天空,无意识摆弄那块小木块。微风拂过纱质窗帘,一下又一下,她若隐若现,就像一只随时会飞走的白鸟,可眼神又是缠缠绕绕的纠结。
这是依恋的眼神,赵亦树走到她身边,她不想说话,他也不开口,就安静陪着。
直到许诺轻声问:“赵亦树,你喜欢过人吗?”
赵亦树想了好久,摇头。
许诺笑了,很轻,却似乎千言万语,她说:“喜欢一个人是件很美好的事。”
“那你还躲着他?”
“我害怕。”许诺说。
只有在赵亦树面前,许诺才能坦然自己的恐惧。
她害怕,害怕失去,害怕爱变成爱过,也怕爱错,怕莫铖是另一个许淮安。
许诺自嘲地笑了:“我是个自私又小气的人,我的感情只有这么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我还舍不得,担惊受怕,怕那个人不值得。”
“这样……”赵亦树想了想,“我帮你试试。”
十二点,图书馆草坪木棉树下见。
赵亦树用许诺的手机给莫铖发了条短信,然后关机,带她到他二楼单独的学习间。
窗户正对着着草坪,下面一览无余,许诺恍然了。
莫铖很快就来了,神清气爽,牛仔,靴子,黑色中长款薄风衣,手插在口袋里,很潇洒地倚在树旁。许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弯着嘴角,很愉悦的样子。
“你很少给他发短信吧,他很开心。”
“嗯。”许诺点头,她对莫铖,确实不怎么好,也鲜少回应过他。
十分钟后,莫铖打电话,似乎听到关机,有些迷惑。半小时过去,莫铖还是没等到人,拿起手机,没说话的应当是打给许诺,有声音的大概是打给别人,似乎在找人,赵亦树也接到莫铖电话,问有没有看到许诺。
他已经等了二个小时,手机关机,人没来,要是别人,大概以为爽约早就走了。他却一直等着,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断打电话,好像许诺不来,他就不走。
挺傻的,他不是这么不聪明的人,许诺心有些堵,说:“今天挺冷的。”
确实冷,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来了,这几天在降温。这样的天气,在室外吹风很容易感冒,何况莫铖穿得不多,他一向要风度不要温度。许诺看到他脸都白了,冷就回去,等什么等,这个笨蛋,不就一条短信吗?
四点了,他已在树下等了她四个小时,没敢离开一步。
许诺早就坐不住了,不断望向门,她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赵亦树拉住她:“你想好了?”
许诺踟蹰了:“我,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她只清楚,她看不下去,她看不得莫铖在楼下孤零零地等着,看不得他不断打电话满世界找他,看不得他被风吹得唇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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