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眉毛紧紧地拧了起来,她看着他冷冰而略带怒气的脸,看着他俊挺却紧缩的眉,倔强的眼泪在眼眶里盘旋这就是不肯落下来。
回到这个过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总算让自己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
不是那个等待她十年的男人,不是那个承诺她的男人,不是那个爱她的……男人。
她必须承认,爱她的他……不在了。
心,用力保护的微小希望——
熄灭了。
浅灰色的眼睛挂住泪珠,映着阳光,就像透明的钻石。
她看着他,“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烦恼了。”
分别的来临让她痛苦,却又是一种万念俱灰后的解脱。她想抽身离开,而那一刻,原本搭在她手上的大手突然变得很重,重到她完全无法移动半分。
艾薇不去看他。也不去管他是否在看自己。
扣在一起的手,毫无间隙。指尖却感受不到温暖,就这样冷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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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礼兵的锣声有一次响起。他抬头看了一下尼罗河上洁白的船队,微微地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松开盖住她的手,开始以非常自然、缓慢却稳重的步伐,带着她,向尼罗河畔走去。
年轻的法老陪同银发的公主向河畔走去,砂石路旁白衣棕甲的士兵整齐地迈动步伐,渐渐地列队到法老的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两人向尼罗河边停靠的行船前进。炙热的阳光洒落了下来,映得他们好似化为了一束白光。早已赶到河边的民众一直翘首以盼,当身被金色斗篷的法老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潮水般的欢呼声铺天盖地地响了过来。
“法老万岁!埃及万岁!愿尼罗河赐予埃及永恒的幸福。”
站在船边,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把艾薇的手交给了两边恭敬待命的侍女。艾薇回头看他,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她读不懂的情感。
一些许久以前似乎见过的神情,在他眼中,以百分之一的速度,轻描淡写地划过。
浅浅的,却深刻得仿佛已经发生在她心上的神情。
然而他始终没有解释那情感的意思究竟为何。她轻轻叹息,转身就要踏上行船。而那一刹那,他突然拉过她,俯身在她耳边,带着充满浓浓挫败感的恼怒炙热的气息轻轻地擦过她的耳郭,低低的声音沁入了脑海。
两旁的侍女小心地将她扶上了船,礼兵敲响了最后一声大锣,民众的欢呼声盖过了船离岸的声音,盖过了帆舞动的声音,盖过了木浆触水的声音。
风吹过蔚蓝的尼罗河,白色的船队缓缓地南下,她始终站在船侧,用力向北看着。琥珀色的眼睛看不到了,底比斯岸边法老的仪仗队渐渐看不到了,雄伟气魄的底比斯王城渐渐看不到了,而他刚说的那句话却始终在耳边轰鸣着:“好好地跟着冬,我要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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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开始认识冬的时候,他就一直带着一种恭敬、腼腆,却又疏远的微笑。
行船数天,他总是不离身侧地跟随着艾薇。他随意地坐在艾薇的对面,微微歪过头去,漫不经心地看着黄沙堆砌的尼罗河西岸。
艾薇则十分没有淑女形象地蜷着腿,缩在船板一角的遮阳帆的阴影下乘凉。金色的发饰、复杂的新娘装饰早被她扔到了一边,“反正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抱着这种想法,她索性穿回了自己最喜爱的白色短衣,将银色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一边喝着侍者榨好的果汁,一边享受尼罗河上行船带来的凉风。
她不时偷偷地打量他,有时看的时间长了,他才会慢吞吞地看着自己,脸上微微晕起一丝粉红,令她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深胡桃色的眼睛是那样的无辜,让她根本不知道怎样把拉美西斯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问出来,于是疑问越来越强。
不要离开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他保护她不成?靠逃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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