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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郇时瑧稍微好受了一些。
他隐去了细节,只简单陈述了自己目睹意外事故和亲人远去而导致的不能发声。
医生很认真地倾听完,对他的情况有了大概的评估。又看了他过往的治疗病历,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温和地笑笑:“小郇,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的声音像云朵一样柔软,郇时瑧有时候会想到自己的妈妈。
他点了点头,扶着膝盖等待医生的结论。
“嗯,初步来看呢,你的情况比我预想的稍微好一些。”
“我可以从你身上看到很强烈的主观治愈倾向,这是一件好事。你的主动性越强,那些拖住你前进的东西就会越弱。”
“但是--”医生依旧是温和地笑着,只是多了一个令人忐忑的转折。
“你的愧疚情绪太深了。”
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郇时瑧的问题所在。
不是年纪小见到惨烈事故的心底阴影,是被血液浇灌而自己受保护活下来的愧疚。
父母给了他两次生命,江延航把他从深渊里拖出来,外婆陪着他长大。
可这些真心待他的人最后都一一远去,唯独留下一个似乎被诅咒过的郇时瑧。
他会愧疚,会自责,会觉得自己不应该独自享受着漫长的生命和外婆辛苦保留下来的秦氏资产。
这才是结症。
所以旅游能治愈他对于事故的恐惧,亓斯骛能从他眼睛里看到对生命和自然的敬畏,时间和爱也会慢慢抚平亲朋好友离开的悲痛,却填补不了早已深深扎根的愧疚。
这种情绪十分可怕,会像软刀子一样慢慢蚕食人的心脏和神经,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把人一步步拽入谷底。
郇时瑧肩膀抖了抖,伸着双手打着手语:“可我没办法不在意。”
他可以去游历山川湖泊,可以去接纳新的朋友和完美的爱人,因为他知道离开的他们希望他好好的。
可越是这样,一些欢愉过后的夜晚,愧疚和难明的情绪就会像潮水般反扑过来。
医生摇摇头:“不是让你不在意,而是要把在意转换为你向上的动力。”
“愧疚也好,喜怒哀乐也罢,都是人类常见的情绪。它不是洪水猛兽,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直面它,正视它,把它转化为正向的能量。”
医生也没有一直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而是转而和他聊起了晋南。
提到这个话题的郇时瑧显然放松了很多,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打手语的动作快了些,嘴角也从绷紧的状态慢慢变成向上勾起的弧度。
医生仔细观察他的状态,一边在心里记录和琢磨着如何对症入手。
初次的面诊算是顺利,郇时瑧和医生又约了下一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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