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沉的声音低沉有质感,如陈酿的酒一般,入耳缱绻,带着慵懒的调调。唐暮烟心里,‘他真是老了,声音都沧桑了,跟温怀那种青涩的小少年完全比不了的。’陆淮沉愠色不显,抬起脸,视线直逼唐暮烟,似有一股冷意袭来,唐暮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看什么看,挖你眼睛。’陆淮沉垂下眼,动作优雅地系着袖扣,“不是告诉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吗?”
‘大道是你家呀,管得真宽。’唐暮烟明面上摆出一副假惺惺的笑意,捏着嗓子故意恶心他,娇声娇气的,“阿沉,我想你了。”
没离婚时,陆淮沉一听到她这么叫,就会蹙眉头。可现下,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他那冰冷的眸光里夹杂着一抹她看不懂的情愫。虽知她是假意,陆淮沉的呼吸还是窒了一下。几乎是下一瞬,那仅存的美好片刻就被打破。唐暮烟心里当即吐槽,‘无语死了,装什么呢,你当你是谁啊?地球都围着你转?’‘还不准出现你面前,姐姐我哪知道你在哪?’‘看见你我还嫌晦气呢,忒。’唐暮烟表面笑嘻嘻,实则心中满是谩骂。陆淮沉眼角微微抽搐,她意见还挺多。沈逸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场面一度有种说不清的诡异,他现在有点猜不透陆淮沉的心思了。他这人真是别扭,离婚前不曾正眼瞧过人家一眼,离了婚反倒是上了心了。他倒是没见过陆淮沉今日这番,试问谁人能让陆淮沉出来当鸭,还一口一句姐姐叫的欢快。沈逸撑着下巴边感叹,边看戏。“想我就来这种地方,你还真有闲情雅致。”
陆淮沉扯着嘴角,语调嘲讽。唐暮烟置若罔闻,慢悠悠地走到吧台前,伸出一只手,纤长的指尖轻敲着桌面上的服务铃。‘狗男人,看我怎么治你!’她斜楞他一眼,转而笑盈盈地看向沈逸。沈逸会意,端正身子,摆了摆自己领口的,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这位客人,你有什么需要?”
唐暮烟美眸半眯,笑意不达眼底,“麻烦你告诉这位先生,我今天来这里干了什么?”
沈逸怔住,一时间没搞懂,这是什么招数?但是他还是官方地回应,“陆先生,这位女士今天来我们这点了个头牌。”
陆淮沉语气玩味,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怎么?刚离完婚就耐不住寂寞了?”
‘你还不是一样去找小姐了?离了婚,是不是寂寞得发疯啊?’唐暮烟内心猖狂的顶撞着。她面色上也不怒,对沈逸道:“麻烦告诉这位先生,彼此彼此。”
沈逸成了工具人,侧过身对陆淮沉重复道:“彼此彼此。”
“关你什么事?”
陆淮沉偏过头,神色不耐的瞪了沈逸一眼。唐暮烟歪了下头,挑衅地哼了声。‘对呀,关你什么事?’陆淮沉瞬间明白了唐暮烟让沈逸转达的目的,他们的事,沈逸是外人,没有资格插嘴。而唐暮烟的事,他也是外人。‘美女的事,你少管!’唐暮烟双臂交于胸前,哼哼着。陆淮沉鹰隼一般的眸,刺在唐暮烟明艳的那张脸上。她始终笑盈盈的,挑着下巴的模样碍眼极了。陆淮沉胸腔漫出一声冷笑,倏地上前一步,身体抵着吧台,长臂一捞,勾住女人纤弱的臂膀,另一只手,精准地摄住唐暮烟的下巴。唐暮烟避之不及,身子僵住,不敢乱动,上次下巴肿了一个星期的教训,她还没忘。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冷香占据了她的鼻息,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我偏要管。”
偏执又蛮横,一点道理都不讲。唐暮烟心底啐了他一口,‘狗男人!’“阿沉,你松开些。”
唐暮烟装腔作势地叫了声,小手提防的抵着男人的胸膛。她侧过脸,眸光相撞。陆淮沉湛黑的眸子仿佛能探破她的想法,这回,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反而很轻易的就放过了她,让人感到意外。唐暮烟得到释放,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晶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甚至还狠狠剜了陆淮沉一眼。陆淮沉低笑了声,俊脸上漫出肆意的兴味。‘笑个头笑,真想把你嘴给堵上,看你还怎么笑。’听着唐暮烟心中无可奈何的骂意,陆淮沉笑意更深了,像是在故意气她一样。唐暮烟挪着步子,朝着沈逸的方向移过去。“沈逸,你手机给我。”
沈逸打开手机递了过去,“给。”
唐暮烟接过,滑到通讯录页面,存上了自己的新手机号码后,还给了沈逸,嘱咐了句,“明天记得找我。”
后面两个字,她特意加了重音。陆淮沉睨着两人鬼祟的行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唐暮烟循着声音瞧他一眼,便意兴阑珊地避开。‘怎么哪都有他,这人是不是欲求不满啊?看来沈逸这边的姑娘不太行啊。’唐暮烟摆弄了一下手机,就离开了,临走时的姿态,比进来那会收敛了很多。唐暮烟走后,沈逸炫耀地把手机往陆淮沉眼前甩了甩,“欧呦,某人前妻的新电话号码哦。”
沈逸从余特助那里了解到,唐暮烟离婚那天把陆淮沉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之后搬完家更是直接把卡都给注销了,很怕陆淮沉再找上她似的。陆淮沉抚开沈逸的手,冷眸凝着他那张笑得贱兮兮的脸,无所谓地笑:“这算什么?她会主动联系我的。”
沈逸不懂陆淮沉这盲目自信从是哪里来的,啧啧咋舌,“咱陆总就是牛。”
陆淮沉自然听出了沈逸话中的讽刺之意,也不怒,他眸光落向门口玄关处,唇角勾出一抹很淡的弧度,“等着瞧吧。”
“那我就等着瞧。”
沈逸反正是不信的。唐暮烟都那样抵触陆淮沉了,怎么可能再送上门?沈逸倒了杯酒,递到陆淮沉手里,“怎么样,看着前妻给别的男人赎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陆淮沉接过,托着酒杯的底座晃了晃,鲜红的酒液摇曳着,泛出层层波纹,“那又怎样?那人不还是我吗?”
沈逸也抿了一口酒,含在嘴里细细地品着,忽然,他嘶了一声,额头皱起几道纹路,“这酒……”他有意停顿,视线扫向陆淮沉,挑衅地勾唇,“是不是假的?”
陆淮沉当然能读懂他话中的暗意,他也品了一口酒,“嗯,是假酒,但胜在它好喝。”
沈逸撇嘴,真不要脸。“你这么大老晚跑过来演这么一场戏?你怕不是还眷恋着人家吧。”
面对沈逸的调侃,陆淮沉不为所动,“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眷恋她?”
沈逸嘁了一声,“你啊,就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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