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唐珞面前的小碗吃得精光,中间的菜品也吃了个七七八八,唯独傅裴南面前的食物堆积如山,于是唐珞用纸巾抹了抹嘴巴,便指着他面前的食物道:“快吃啊,浪费!”
傅裴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中式古典装修风格的茶楼,店内熙熙攘攘。
时间不过早上八点半,上一次在这个时间出门吃早餐,也不知是哪辈子的事情了。
两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傅裴南看着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地照下来,在这样的和煦下,周遭一切都显得静谧,让他有种仿佛停滞在这一刻的错觉。
他还倒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
至少此时,唐珞就坐在他左右,她眼角眉梢皆是温暖的笑意。
唐珞体力不如从前,记得之前每次一同出游,她都交感神经兴奋,什么大半夜要出门压马路,临上飞机前要争分夺秒吃最后一顿火锅、早上四点把他从床上踹起来追逐太阳东升,这都是常有的事,这一日吃了早餐,在外面没逛两步,她却嚷着累,要回酒店休息。
吃得又饱又暖的肚子总是给人无限安全感。
唐珞躺进柔软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中午被傅裴南喊起来,出门吃了个粤菜,吃完到了下午时分,两人便如约前往那家私人医院做术前检查。
都说人上了年纪,最不喜欢去的就是两个地方。
一个是车站,一个便是医院。
因为这两个地点都预示着离别……
医院总是充满了悲欢离合,即便周围人都在讲着两人听不懂的粤语,但人类最基本的悲欢大抵是相通的,一到了医院,心情便不自禁地低落下来。
唐珞陪傅裴南办了住院手续,一下午陪他做了许多检查。
这也是他第一次动这么大的手术,做完检查,她问了句:“你紧不紧张?”
“还好。”
唐珞讨人厌地坐在病床一边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加油!你要相信自己!”
傅裴南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白了她一眼。
但说不紧张也是假的,毕竟他从小到大身体没出过什么大问题,连阑尾都没割过。而阴差阳错,人生中第一场大手术,竟是唐珞陪在他的身旁。
这三年来,他过得有些麻木。所谓调整好状态,也仅仅只限于工作层面。他总是很晚下班,排许多应酬,在下了班独自在家小酌的夜晚,在应酬后空洞地坐在后座望着窗外建筑物从眼前滑过的时刻,他有时会想,如果明天出了意外死掉,又会如何?
好像也不会如何。
正如弗洛伊德所言,有时渴望死亡也是一种本能。
只是此刻,他却又格外怕死。
他希望手术一切顺利,他可以尽早醒来,而一睁开眼,看到唐珞就守在他床边。
他希望身体没有大碍。
如果可以,他想和他的老唐一起慢慢老去……
那个夜晚,看着傅裴南换上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被医护推进手术室的模样,医院走廊苍白的灯光打在他没有血色的脸庞,唐珞一下子便忍不住掉了眼泪。
生命在此刻显得脆弱。
那样强大、那样高傲、那样目空一切的人,此刻也只能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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