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丹躯壳早已粉碎,散落在玉遥洲南部,化为了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洞天福地;压在荒山之下的只有神魂。
在山岳之下囚禁无数甲子,神魂之力早已消耗殆尽,但风烛残年的神祇也是神祇,挣脱牢笼虽然没有给玉遥洲南部带来灭世之劫,形成的余波,依旧影响了方圆数千里的范围。
荒山西侧的数个小国、部落,皆出现了地震,距离最近的攀云城直接被震塌了城墙,荒山内部大火绵延六百余里,海岸线附近直接被凤凰火烧开了海水。
与荒山西边的惨烈相比,屈居一偶的大丹朝,受损反倒不是那么严重。
虽然距离惊露台只有千里路程,但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中间隔着整个荒山山脉,有崇山峻岭阻挡火焰,并未受到灭顶之灾,只有些许郡县遇上的小震。
不过,海水蒸腾使得沿海气候骤变,积雨云又被荒山阻挡,全部堆积在了大丹朝南北不过两千里的疆域之内,全国都在十月反常地下起了大雨。
左凌泉乘坐画舫,和上官灵烨一道全速航行,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就跨越了万里疆域,来到了北崖郡境内。
一路过来,从天上经过了不少地区;因为九宗联合下令,强制各地宗门赈灾,在修士搬山移海的神通加持下,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得多,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至于瘟疫之类的东西,在九宗辖境就不可能发生,唯一的损失也就是倒塌了些房舍。
左凌泉一直站在船头,打量下方的情况,等到了熟悉的大丹,没有瞧见饿殍遍地的场面,才轻轻松了口气:
“修行中人还是有好处,开山搭桥掐个法决就行了,效率是真高。”
上官灵烨二十岁之后都在为百姓谋取太平,对凡夫俗子的关护已经成了本能,这两天也一直在外面观察情况,调度缉妖司的人手和供奉过来施以援手。
听见左凌泉的话,上官灵烨没有半分居功自傲的意思,反而摇头道:
“师尊说,修士不加管束,九成都是‘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小人;如果不是九宗强令、违者除名,这些修士哪里会浪费灵气丹药赈灾,能顺手搭救都算大善人。”
左凌泉对此倒也理解,点头道:
“上行下效,那多亏了八尊主是善人。”
上官灵烨过来的路上,已经暗中了解了此次灾劫的大略经过,知道九宗之中有内应,对此还是摇头道:
“八尊主中,确定站在凡人一边的只有三元老,他们三个是从灭世之战中杀出来的,一起建立了目前的秩序;其他五位尊主是后起之秀,心中所想没人知晓。你天资太卓绝,又是铁镞府的人,以后别太亲信于人。”
左凌泉认真点头,听到这个,想起了正事,询问道:
“对了前辈,我怎么会是‘上官九龙’?你以前都没和我说过这事儿。”
上官灵烨本来想说左凌泉天赋极佳,有成为青魁的资格。不过转念一想,老祖的想法可能没这么浅薄,于是开口道:
“师尊修行一生都在庇护凡人,她死后若是没有人能坐在她的位置,九宗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老祖会选中你,可能是觉得你有机会接替她的位置;不过你也不用为此自得,老祖选中过很多人,包括我,最后都倒在半路上了。”
左凌泉记得老祖也对他说过‘要养老虎’的类似话语,他微微点头:
“我自是想追上老祖,不过对加入门派兴趣不大,当个挂名供奉足矣,青魁感觉有点……不怎么自在。”
“怎么?觉得铁镞府都是无脑莽夫,配不上你这样谋而后动的沉稳剑客?”
这话明显带着调侃意味。
左凌泉笑道:“也不是,就是觉得拜师、认祖宗不自在,我更想和灵烨前辈,乃至上官老祖做朋友,这样自由些。”
上官灵烨眨了眨眼睛,偏头瞄了左凌泉一下,才道:
“这话你自己和老祖说,我这当徒弟的,哪有资格做主。不过我们俩做朋友没问题,一起喝酒交心那种……对了,你上次爽约,还欠我一顿酒,到了大丹,得尽地主之谊。”
左凌泉豪爽一笑:“没问题,静煣酿的酒,味道可不一般,待会就能去尝尝。”
“今天不行,我还得去惊露台看看,明天过来。”
上官灵烨说完后,也没有再久留,直接从甲板上飞身而起,在雨幕中朝着长青山方向疾驰而去。
从大丹朝去惊露台,算是捷径,横穿过荒山山脉就到了。
左凌泉需要了解大丹朝的情况,自然没有跟着去惊露台看热闹的心思,目送上官灵烨离开后,转身回到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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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航行,姜怡和冷竹没法不眠不休,又挂念家里的情况,都已经疲惫不堪,此时在里侧的休息舱睡下了。
吴清婉和汤静煣坐在舱室里,因为马上就要回家,心情挺激动,跪在雕花软塌上,并排趴在画舫的窗口,往下方的江河眺望;团子也蹲在旁边凑热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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