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点点头,转身从船舱里取出一张米黄色的粗糙大纸。
这年头没什么太多刑侦手段,办案多靠民众检举,再依次排查,因此布告上写的很细,包括大致地点,死亡方式,死亡人数等,都有。
这一方面是办案需要,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种警示,让民众远离。
沈淮看着布告上那一行行描述,表情愈发冰冷,到最后,寒凉甚至溢出了眉梢,冻得春四在旁坐立不安。
“我知道了。”他轻声道,“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去处理。”
他把被扯出深刻皱褶的布告团起来,摘下春申塞进他姐姐的怀里,转身就走。
系统惴惴不安地道:【淮,这不会是……】
【还能是谁?】沈淮在心底咬牙切齿地道,【我真是应该把他腿打断!】
他现在特别想知道二月红是什么心情,收这种徒弟,怕是晚上睡觉都会坐起来,骂一句过去的自己吧?
不过还好,陈皮也不算是他徒弟,他也早知对方的本性,看到这布告时,更多揣的是“果然如此”的情绪。
沈淮很快就冷静下来,不再让这东西影响自己的心情。
他更好奇的是,在他暴力影响下的陈皮,已经鲜少对普通人动手了,他怎么会无端袭击商船?
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这还是得先问个清楚,再决定他对陈皮的后续态度。
······
中午,在城门口蹲守了一早上的陈皮,活动了一下麻软的腿,遥遥望着码头不远处的房屋发呆。
换作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到沈鹤钊那,看看对方又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食物了。
但是今天……
“靠。”陈皮低低骂了自己一句,“怂个蛋啊!”
先不说那人一直没进城,知不知道这回事还另说;哪怕就是知道了,以对方的性格,也顶多就是打一顿了事。
更何况,他一开始其实是想……
陈皮的嘴唇下撇,手攥紧了褂子的边缘,烦躁的情绪挥之不去。
谁知道那群家伙拿着水匪的免捐旗扯大旗啊!
杀都杀了,哪有停下来的道理?他从小就没听过这种道理!
努力安抚着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情绪,陈皮还是一步一顿地挪到了药馆门口。
今天中午没人,里面静悄悄的,他推门进去,喊道:“沈——”
话未说完,陈皮的声音便被堵在了喉咙里,映入眼帘的是沈鹤钊脊背挺直的身影。
青年站在堂前,穿着一袭浓深的黑衣,苍白的脸上一双黑眸冷冽,里面失了平日里有的温度,如雪山深处的冷池,目光所及之处,冻人得彻底。
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陈皮,手中握着黑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皮首次有了头皮都悚然发麻的感觉。
许久,沈鹤钊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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