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胜数的湛蓝色眼珠子,像是开采的矿石,不过是硬生生剜出来的。
挖眼的时候还好,就是剁鱼尾的时候有些疼,魔鲛的鱼尾连接着脊骨,疼觉会放大无数倍,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他不会叫,倒不是能忍住。
而是叫的太大声会被绞掉舌头,会多挨一刀,他们讨厌听见惨叫声。
他们会说:“随便切,眼睛和尾巴是他们最值钱的东西。”
“好恶心的怪物,这眼珠子和尾巴切下来还能动。”
“啧,你来切。”
“这东西叫的太难听的,记得先把舌头绞了,别影响我小憩。”
每次看见其他魔鲛跟牲畜一样拽出铁笼时,放在铁板上绑住身体,切下一块又一块有用的东西,他都毫无波澜。
比起货物和工具,他们更像是牲畜,因此其他人不会喊他们的名字,毕竟谁会在意畜生叫什么呢?
有了魔神之血的他们有强大的恢复能力,起初会很疼,噬心挖骨一般,疼的满地打滚,但他适应的很快,没有像其他魔鲛一般当场死在冷冰冰的铁板上。
有时候先砍掉鱼尾,他还能用双眼看清血淋淋的大尾巴。
这次的鱼尾比上次的还要漂亮。
他很厉害,每次都能留着一口气被扔回笼子里。
“这贱骨头命还真硬,都活了一百多年了。”
“命硬好啊,可以让我们多赚点。”
只有人来的时候,洞窟里才会亮起一点点的光亮。
铁笼里尸体发出恶臭,苍蝇乱飞,蛆虫附着在血肉里,连老鼠都在啃咬着他的脖颈和脸,十九麻木的没有理,湛蓝色的眼眸没有一点光亮。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
他的眼睛有些恍惚,他木愣的眨了下眼,眼睛被挖太多次,已经要看不见了吗?
无所谓了。
反正早晚都要死,这样的日子他也腻了,没有求生欲。
脖子上的锁链让他们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的命并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属于其他人的。
出去又如何?反正日子也不可能更差了。
魔鲛的一生都浸泡在杀戮和血腥里,只能生活在暗处,他们又是被魔神之血造出来的产物,极为残暴肆虐,没有容身之所。
细碎的光点在眼前汇聚,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收集起来的阳光一般。
她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朝他走来。
“小怪物,起床吃饭啦!”
是个丑陋的小姑娘掀开了‘他’的被子,然后粗暴的拉着鱼尾往地上拖,十九迟钝的眨眼,没有理会她。
是做梦吗?
奇怪。
魔族是没有梦的。
后来他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十九很疑惑,这是其他魔鲛的记忆吗?
可周围是哪?跟他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世上会有被抓起来的魔鲛吗?
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只能看见那丑兮兮的小姑娘带他去抓老鼠,采蘑菇,给‘他’打伞,抢‘他’的被子,偷偷收集‘他’的眼泪装进床底下的小盒子里。
慢慢的,十九有些期待这场幻梦,这是他被切下鱼尾时唯一可以想的记忆。
应该算是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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