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哦,是樱花饼,来!尝一个!”狐七压根没听她说话,开心地举起小篮子,大方地送上香甜美味的饼。
“我……我才不要!”小丫头别过脑袋,突然发现话题又被她无意识转开,不由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多少次了!她被软禁这里也有两个多月,非但没有憔悴失神,反倒比以前胖了,而且活得有滋有味,让她气个半死,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最关键的是,无论她怎么教唆姑娘对付狐七,她也不听了,而且别院的下人们被警告了多少次,却还是对狐七一样好,个个都喜欢她,老是偷偷给她送吃的送好看的衣服。
小丫头觉得一筹莫展,低头见狐七满脸幸福地吃樱花饼,嘴角挂着笑意,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总是想说点残酷的话让她哭起来才好。
“喂,你还笑得出来?告诉你,你家老板只怕早就死啦!中了我们姑娘的黄泉花,现在就是不死也只剩一口气了!黄泉花!你知道吧!你别指望她会来救你了,死心吧!”她恶毒地说着,一面盯着狐七的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
狐七愣了一下,慢慢放下手里的樱花饼,半天,才小心翼翼问道:“那个……黄泉花是什么东西?你可以先解释一下么?我从来没听过诶。”
“你!”小丫头气极败坏,脸都绿了,“不可理喻!你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吗?!你现在是被软禁!软禁诶!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哦!搞清楚没有?你家老板也要死了!你就没感觉么?!还笑什么笑!”
狐七却笑了笑,坚定地,虔诚地轻声道:“不,老板不会有事,我知道的。她是天下最强的人,我相信她绝对不会有事。只要她一切平安,我在这里住一辈子也没什么啊!风景又好,吃的也好,侍女姐姐们又热情,我干嘛要伤心?你好奇怪哦。”
小丫头只觉脑门子一跳一跳的疼,感觉所有的常理到狐七面前都没有任何出路,和她说话简直比受刑罚还可怕,迟早有一天被气死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她狠狠咬牙,转身就走:“随便你!去死吧!”
狐七在后面奇道:“你怎么又走了?来找我是什么事?不陪我吃饼了么?”
小丫头干脆捂住耳朵,落荒而逃。狐七对她的背影悄悄吐舌头做个鬼脸。想让她伤心难过?她偏不!她才不要在这些人面前露出一点懦弱的样子,不然不但老板和鬼八会看不起她,她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他们不就是想看自己绝望的模样么?她偏要开心,偏要过得舒心,才不让坏蛋得逞!
她放下樱花饼,再也吃不下一点。唉唉,老板,你不会有事的,对吧?狐七相信你!还有鬼八,他也一定不会有事,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那就不要紧啦!她也会好好的,再见的时候,再尽情释放泪水欢笑吧。
狐七成日在别院就是无所事事,过幸福平淡的米虫生活,坚决贯彻吃了睡睡了吃的原则。今天天气又这样暖洋洋的,她的磕睡虫很快上身,打个呵欠,真的要睡着。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书局,鹰六如常趴在树上看书,猫三逗着小猫黛黛,老板从水房找出搓衣扳,笑眯眯地对她说:「小狐七,你出门前还差的两个时辰跪搓衣扳,现在该还回来了吧?」她急忙胡乱抵赖,见赖不过去,干脆掉脸就跑。
跑啊跑,不知怎地跑到一片缤纷花林中。忽然有幽幽箫声响起,清越婉转,曲调温暖却悲伤。她在迷花中四处寻找吹箫人,左一堆落英,右一团绣球,终于在落花深处看到一个白衣少年。他背对着自己,漆黑的长发半披在背上,背影纤细却挺拔。她那样眼怔怔地看着,只觉满心欢喜甜美,无法说出口。
少年缓缓转身,他手里拿着箫,放在嘴边轻轻吹奏,一面对她微笑。箫声吞吐呜咽,忽尔又变得悠扬绵长。狐七心旷神怡,忍不住上前一步要捉住他的衣袖,叫一声他的名字。忽然整个人一震,她猛然睁眼,落花已然将她的身体铺盖了大半。
原来是梦。
狐七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空空的,很想哭一场。然而箫声还在耳边,温柔的调子,甜甜蜜蜜,温温暖暖,可是狐七的眼泪却几乎要掉下来。这个人,吹得多么悲伤,充满了怀念的味道,一次一次希望,最后终于变做绝望。
狐七拔腿就跑,心里突然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冲动,不得不去见见吹箫的人。她自己甚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一定要见见!
她迎风上下楼寻找,丝绸的袍子被风吹得涨起来,虽然是春天了,可还是有点凉飕飕地。乱花飞舞,在她袖子里窜来窜去,胳膊不时发痒。她在拐角停下,忍不住挠挠,箫声就在眼前了。
狐七趴在墙上,缓缓探头进去。拐角这里是一间大屋子,里面阴森森地,成日都没有光亮。她什么地方都可以乱闯,只有这里不敢进去,她怕鬼。不过,此刻屋子里却开了一扇窗,日光倾泻进来,一个人坐在窗边轻轻吹箫。
狐七瞪圆了眼睛,如同着魔一般死死盯着她。她身形单薄如纸,微微发黄的长发顺着额角滑下来,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狐七心中咯噔一声,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她看上去十分面善,然而她却不记得长得像谁。
下一刻,狐七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虽然大家都说她是被安心姑娘带进来的,但来了两个月,她却一次都没见到过她。狐七自己是对安心有一种排斥敌意,不想去见,安心也是极少出来的,因此这竟然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狐七转身就想离开,箫声这时停了下来。安心缓缓回头,双眸虽然紧紧闭着,却依然精准无比地对准了她的位置。狐七惊得浑身都僵住,动也不敢动,不知这个女魔头要怎么折磨自己。
半晌,安心放下手上的箫,缓缓对狐七招了招手,似是叫她过去。狐七如同突然被人解开定身法一般,猛然跳起来,转身就没命地跑。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直跑到胸口几乎要炸裂开,才猛然停住,扶着墙大口喘气。
她觉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太紧张。原来她就是安心!用黄泉花伤害老板的坏蛋!她很想彻底厌恶她,然而那甜美又悲伤的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原来坏蛋也有伤心的事情么?
狐七半躺在地上,抚着胸口。回想安心的容貌,奇怪,她只看了一眼,竟然从眉毛到嘴巴长什么样都记下来了。总觉得她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偏偏自己怎样都想不起来。
该跑的人不该是她,为什么她要落荒而逃?她应该上去大声质问安心为什么要伤害老板,质问她为什么要做朝廷鹰犬!想到这里,狐七忽然又有了勇气。她猛然站起来,对!她要回去问问她!要大声说出自己的厌恶!不能做落跑的胆小鬼!
狐七壮着胆子往回走,没一会又来到那大屋子门口。悄悄往里面看一眼,安心还坐在窗边,好像在发呆。她不停给自己打气,终于捏着拳头冲进去,然而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消失了。她怔怔看着安心,什么都想不起来。
安心回头,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她又对她招了招手。狐七乖乖走过去,见安心要碰自己,她急忙往后猛然一跳,终于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她大声道:“别碰我!你……你就是安心!为……为什么要……伤害老板!而且……还……还为朝廷做坏事……!你……你是坏人!”
这番话如果不是结结巴巴地,倒也气势十足。安心愣了一下,伸出的手慢慢放下。她没说话,事实上也说不了。狐七不知道她是哑巴,不由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心虚么?!帮着朝廷捉拿平民百姓你就不会愧疚吗?我和老板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关住我?为什么要伤害她?!”
安心还是沉默。过了一会,她缓缓转首向窗外,再也不动了。狐七怔怔在后面看着她,她宽大的衣裙被风吹得缓缓拂动,纤瘦的轮廓时隐时现。那一瞬间,狐七竟不知是怜或恨。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一直不说话,是没底气么?你……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蛊师,为什么要把本事用在争权夺利上面?你……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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