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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似鸿囫囵吞了块冰块进嘴,一瞬的失温,让他的牙龈缩了一下,麻痹了疼痛,但骤然的生冷,仍然让他龇牙咧嘴到五官失控的程度。
一旁的官员问他,“金次长,你还好吗?”
金似鸿举起手用酒杯贴着腮帮,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老毛病了。”
照例发表了一场讲话,从台上下来后,众人三五成群涌去了跳舞厅。他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一双眼睛和他在半空中相撞在了一起,随后他不动,那个人也不动。
提着的心落了一半下来,金似鸿步伐沉稳地向那个人走去,军靴踩在光亮的地砖上,声音干脆而清晰。
他走过去,肩膀碰了一下肩膀,顺势自然地拉了那个人的手,“跟我走,找个安静的地方。”
杜恒熙没有抗拒地被他拉出人群,一路上了二楼,一整个饭店都被包下了,连住宿的客人都被赶走。随意挑了间暗着灯的客房,金似鸿让侍应生开了门,手一用力,把杜恒熙推了进去。
房间内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比外头高出一截。杜恒熙进屋时被地毯绊了一下,险些跌倒,踉踉跄跄地站稳。他抻了抻衣服下摆,抬起脸看向金似鸿。门在二人身后咔嚓落锁。
“你倒是没有躲。”金似鸿面向杜恒熙站着,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我找了你几天,没想到你就在西安城里。”
杜恒熙平静地回答,“我又不是贼,没必要东躲西藏。除了这里,我又有哪里可以去?”
金似鸿冷笑一下,“不错,你得紧紧倚靠马回德这个靠山,小心不要摔下来,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杜恒熙看出他藏了一肚子的火气,心平气和地说,“我从没有答应跟你走,不算骗了你。”
金似鸿气得胸闷,咬着牙吐字,“是啊,都怪我自作多情,是我一厢情愿。你听我说那些话时,觉得很可笑吧?”
杜恒熙看着他,觉得他的确憔悴了不少,爱是真的,错误是真的,无法放下也是真的。“我不觉得可笑,只是不可能。我是谁就是谁,用不着改名易姓地苟活偷安,一辈子无出头之日。活着,也分怎么活,你说的那种不是我想要的,安逸享乐固然好,可是不自由不甘心。”
杜恒熙顿了顿,“更何况,你让我随你去地方,是你现在喜欢我,愿意把我当女人养着。那我老了呢?不好看了呢?惹人讨厌了呢?你就算还愿意给我口饭吃,我也不过是白白活着遭人嫌弃。”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金似鸿怒声,“我想带你走,只是因为图你现在年轻好看?你一身的麻烦,脾气又倔得要命,我要是想找人,什么人找不到,我为什么非要你不可?”
杜恒熙摇摇头,“我相信你现在喜欢我,只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被你养了十年二十年,我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你怎么能判断以后的事?”
“你不要拿话诓我,我认识了你二十年,你以为你从前瘦得跟柴火棒一样时,有多么讨人喜欢吗?如果连这个我都无法确定,我早就狠下心把你杀了。”金似鸿朝前一步,好像要去抓住他,“你不是怕我抛下你,你只是有野心,嗜权贪财,不甘心屈于人下,只有你去拥有别人,但你不会属于任何人。”
杜恒熙沉下脸,“是,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我失去了这么多,我不甘心,我有恨,你不能让我抛下这些。更何况你也变了,”杜恒熙眼帘动了动,“你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我觉得可怕。”
金似鸿双手紧握成拳,用力过猛连带着微微颤抖。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极致了,只差没有剖开胸膛给他看。偏偏杜恒熙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硬石头,对他再好他也不为所动。
他深呼吸两下,勉强压下情绪,转身走去酒柜,取了两个酒杯,一瓶酒出来,“你要是真想好聚好散,就再陪我喝一次酒。”
倒满了一杯,金似鸿把酒杯递给杜恒熙。
杜恒熙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接过,“这样就算了?”
金似鸿放下酒瓶,将满杯的威士忌酒一口咽下,然后冷冷地嗯了一声。
杜恒熙看他喝完,垂着眼睛,晃了晃酒杯,端起来,低头嗅了嗅。
金似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深邃狭长的双眸昏暗得深不见底,
可杜恒熙只是用嘴唇碰了碰杯壁,就移开了。他后退一步,伸直手臂,将酒杯倾倒过来,金黄的酒液淋淋漓漓地洒了一地,目光如炬盯着他说,“你在里面下药了。”
金似鸿只是怔了一下,便冷漠的摇头,并没有被戳穿的惶恐,“你不相信我。”
“这跟我相不相信你没关系。”杜恒熙上前一步,把手伸向他的裤子口袋,从里面搜出一包空了的药粉包,“这是什么?”
金似鸿仍旧面不改色,“助眠的东西。”
杜恒熙笑了笑,“你当我是傻子吗?”
金似鸿从他手里抢过药粉包,揉成一团扔到角落,“你不信就算了,何必污蔑我?”
杜恒熙只是看着他摇头,“我们一块长大,我当然知道你。吃一次亏就够了,总得长点戒心,”他伸出手,仍像从前那样摸了摸金似鸿的头发,“你骗了我多少次?甚至知道了我的意思,还是一意孤行,行事偏激到残忍,我不可能一而再地原谅你。”
“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事,只是因为你不爱我,如果爱我,你就不会觉得我做的有什么错,你就应该跟我走,我给你什么你都会接受。”金似鸿目光阴沉地锁定着他,“不爱就是不爱,哪有这么多借口?所以你才会斤斤计较,所以会这么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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