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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熙看着他,微微一愣,视线扫过他又扫过马,“从西安到这,一路骑马来的?”
金似鸿有些灰头土脸,他用手掌揉了揉被风吹得麻木了的脸,感觉裸露在外的部位都被冻僵了,丧失了知觉,因为原先是坐汽车,他连件大氅都没穿,只靠件外套挡风,“半路车坏了,也没地方修。”
让士兵把马牵去马厩,杜恒熙领着他往城里走。
金似鸿忽而想起什么,“我那时候……”
杜恒熙淡淡然打断了他,“你骑术不错。”
他意有所指,金似鸿听出来了,不由一顿。
金似鸿骑马久了大腿有点抽筋,走得慢,稍稍落后一点,就这么瞧着杜恒熙的背影。知道此刻解释再多,无作用也没必要,杜恒熙认定了他的背叛和欺骗就不会动摇,也不会在乎他怎么说。
二人进了四合院,杜恒熙划火柴用手护着点燃了煤油灯。
白墙上亮起一圈圈光晕,金似鸿勉强振作精神,把口袋里的苹果献宝似的掏出来给他,这一路过来一点灰都没沾上,颜色还是鲜亮,“给你看个新鲜东西,很甜,你尝尝。”
杜恒熙垂眸看着金似鸿捧着的红通通的苹果,态度十分冷淡,“苹果罢了,有什么新鲜的?我不喜欢吃这个。”
杜恒熙单手抓着披挂的外衣,拉出条凳坐下,公事公办的态度,“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金似鸿看他毫不在意,有些失望,他都忘了杜恒熙是见惯好东西的,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没见过市面的傻金丝雀儿,什么市井上不值钱的玩意儿,都能逗得他摆弄好长时间。现在自己觉得好的东西,他是不屑一顾的,金似鸿忽而觉得自己连夜赶过来,既冲动又多余。
金似鸿把苹果放在桌上,一下也觉得无趣,滴溜溜地扭着它转了个圈,然后拿起来,把苹果送入口中,嘎吱咬了一大口,嘴里塞满了果肉含糊不清地说,“没什么,我梦到你落水了,所以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杜恒熙一愣,简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对,只能回一句,“让你失望了,我还好端端活着。”
金似鸿听他中气十足地说话,笑着弯了下眼睛,空出一只手抬起来,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头发,“那就好,那就好,你可不要食言。”他呼出一口气,锤了锤僵硬的双腿,突然站起来,“行了,这么晚了,你早点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着金似鸿嘴里还咔哧咔哧咬着苹果,就往屋外头走。
杜恒熙简直一头雾水。
金似鸿一路走到屋外,三口两口就把苹果啃干净了,他是牛嚼牡丹的架势,辨不出来什么好吃不好吃。他发现这玩意儿看着好看,吃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吃完正好站在大街上,他把果核随手往路边的草丛里一丢。随后转身,果然看到杜恒熙站在门槛处看他,金似鸿便朝他挥了挥手,径自走去解了拴马的绳子,翻身上马,又回城去了。
就这么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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