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她的耳旁又回响起了傅子聿当初对她说的这句话。
顾云舒记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很年幼。
那天,她正穿着保姆邹阿姨为她打理熨烫好的洁白公主裙,站在傅子聿的木屋树下等他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从木屋里出来了。
却是左手拿着一把超级逼真的冲锋玩具枪,右手握着光剑,见到她,扬唇灿烂一笑,然后抬脚潇洒地往下跳,再潇洒地
啪叽落地。
但落地之后,他却显然不甘于这个尴尬的着陆姿势,一个及时且快速的帅气打滚和翻身起跳后,傅子聿最终以单膝跪地的骑士姿态定格在了她的身前。
阳光下,顾云舒看着淘气的帅气男孩顶着一头的草叶细屑,倏然露齿一笑,朝她缓缓伸出手来。
我,傅子聿,会一辈子誓死保护我的云舒公主。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是傅子聿第一次对她许下承诺。
带着独属于幼小年纪才会有的纯真和夸张。
却是分外热烈与动人。
后来,也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而在她十五岁那年,傅子聿更是握着她的手,凝视向她的双眼,对她许下了有史以来最重的承诺。
云舒,我们高中毕业结束就在一起吧。
我们结婚,然后永远在一起,绝不分开。
就像现在这样,我们手牵着手,白头偕老,相爱一生。
第一次,傅子聿对她提起了爱这个字。
甚至,连他刚才未尽的那句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没有别人,傅子聿也不止一次说过。
因而也都让顾云舒误以为,在那一幕幕瞬间,他的诚恳语气里迸发出的,凝视视线里聚集到的
仿若鲜艳玫瑰般的浓烈爱意。
便是能够像相片一样永远定格的永恒。
直至后来,傅子聿将这束,从来只会照耀她一人的炙热阳光转而洒照到了安芸身上时,顾云舒才发现原来一心相信的自己竟是错得离谱。
于是,在万念俱灰之下,她诱惑与勾引了她的亲哥哥。
从此,在开启了一段违背伦理和道德的肉体关系的同时顾云舒也开始了她的第一次报复。
把身体的初次交给哥哥。
而不是她的未婚夫傅子聿。
甚至到了后来,这场明面上是孤独慰藉的交易,但暗地里却是她对傅子聿的变心展开的报复,也渐渐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可不管是故意带着胸前的吻痕赶往和傅子聿的约会,还是在与傅子聿分别后却在上楼关门后拥抱哥哥,一次又一次的报复之后,顾云舒疼痛的内心却并没有好转。
反而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痛症与日俱增。
沉浸在日益增加的痛楚和麻木中,渐渐地,顾云舒开始学会了静心。
学着入定的僧人,耐心等待内心那泉沸腾的水逐渐冷却下来。
最终,一点一点回归起初的冰冷。
而到了现在,顾云舒也已经能将心中那句翻来覆去想过无数遍的话,终于说出口。
傅子聿,我们解除婚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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