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引墨跟秦铎也解释:“上次他们三人来找仲熙,说你逼着他们来跟我道歉,然后仲熙将他们带来我这,道歉当然不能口头上说说,我就让他们三个三日一次,来我这里听课。”
秦铎也看着三个小孩跑出竹林,这回像个真正的少年人,意气风发的,便说:“余夫子教导有方。”
余引墨就笑笑谢过,转头问:“第五言,你带文大人来找老归的?”
“是,老归在哪?”
“那边那个竹屋里头,正在研究新的药方呢,进去的时候轻些,别打扰到他老人家。”
第五言点头,带着秦铎也过去了,轻轻敲叩了叩竹屋的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没好气的“进来”,他才推开门。
屋子里点着稳稳的烛火,书案上堆满了古书。
老人抬起头,眼神似乎是有点不好了,眯着眼一看,眼睛就再也转不开了,细细打量秦铎也,憋了半响才说:“这后生长的真俊俏,有成烈帝遗风,你难道是哪家宗室的后人?”
秦铎也:“”
他遗风他自己,妙极了。
第五言怕他尴尬,忙在一旁向两边解释:“老归,他不是宗室的后人,现任吏部给事中。文大人,这是老归,他最钦佩成烈帝,估计是欣赏你,再加上气质确实有些神似”
秦铎也摆手示意没事,他幽幽道:“能与成烈帝有几分相像,是我的荣幸。”
“老归,快别说了,”第五言直奔正题,“今日是想请您来看看他的心疾,如何治,多久能好?”
“心疾?这后生面上也看不出不足之相”老归忽然音调拔高,又脖子前倾,皱着眉打量秦铎也,招呼道,“后生,你上前些来。”
秦铎也走上前去。
老归又疑惑地看他,“伸手出来。”
秦铎也伸手,老归两指按在了他的手腕上,按了按,摇了摇头,又换了个地方,按了按,吸了一口气,又换了个方向,按了按,缓缓地嗯了一声。
这种反应,给第五言在一旁看得直揪心。
“还以为是我眼力又不如从前,所以望不出来嘞,”老归的手指搭在秦铎也的脉上,“后生,今年秋天,是不是有犯过三次心病吐血?不过不用担心,有好手给你治疗,又用的好药,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这脉象,有力,还习武,不用担心,以后注意不要太耗费心力,按时辰入睡,不然虚气总聚集在脏腑里,就易复发。若好生养着,就没事。”
秦铎也在听到他那句“三次”之后,忽然抬眼,对上了老归因年老而混浊的双眼,然后又敛起眼眸。
第三次,是在岐川郡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刚重生时,在慎刑司。
那第一次就是他上辈子,驾崩的时候。
这一次竟也能从脉象中诊断出来,那他的灵魂,估计和他的身体,已经都融好了来到这个时代了。
听到他身体无碍之后,第五言由衷地为秦铎也高兴。
“第五啊,”老归看了看,了然,“你还是第一次往我这带人来,这后生,你和小余都考验过了?”
秦铎也正低头沉思,忽然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
他其实隐隐有些猜测,此时听了,并不意外。
秦玄枵与他说过两次,第五言并非忠于皇帝的。
第五言点头,老归那双混浊的眼就看向了秦铎也。
“后生。”秦铎也听见老归慢悠悠的声音,“你可知,当今圣上,非秦氏血脉?”!
秦铎也听到的一瞬间,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心中升腾而起的杀意。
但他仍然是笔直地坐在桌案边,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轻轻眨了一下眼,眼睫扑闪,一瞬间就完美藏住了眼底闪过的锋锐。
他自己知道这事,秦玄枵故意让他听到的。
但宫外,这个隐世的竹林里,怎么也会有人知道?
老归没避着第五言和余引墨,也就是说,这两人,也知晓此事。
秦铎也心里咬牙怒骂秦玄枵。
这笨蛋!自己身份怎么不藏好了!
现在天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知晓此事,若是这些人真有了实质性的证据,要反的话,秦玄枵的下场就是不得好死。
秦铎也在这一瞬间甚至都想让眼前这几个知道真相的人,让他们永远闭上嘴了。
他冷静了一下,“归老莫要胡言,没有证据污蔑陛下,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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