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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烛之夜,空闺之中,我蒙着红盖头,候了齐怀安一个时辰。
脚步声在屋外交错来回,却尽是些等着笑话,看新妇如何独守空闺的小厮丫头们。
侍奉的春柳先等不及了,问我:「王妃,要奴婢去寻寻吗?」
「不必,别扰了王爷做正经事。」
我当然知道他的正经事是什么,也知道眼下,我的正经事是什么。
我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在手边东摸摸又西摸摸,半天终于抓住那只冰冷的杆子。
我对着春柳晃晃,试图递给她:「来,帮帮我。」
她手足无措:「奴婢要怎么帮王妃?」
「帮我,把盖头挑开,让我知道做王爷新娘的滋味儿。」
这就是我的正经事。
春柳惊措地跪下,连连磕头,嘴里一遍遍呼喊:「奴婢不敢,王妃折煞奴婢,王妃折煞奴婢……」
她喊一声,就磕一下,磕得扑通扑通的,声响一下比一下大,震得我心肝儿疼。
我在红盖头下苦苦地笑了,笑得嘴角不住发着抖:「可我是新娘子啊,难道,难道真要新娘子自己揭吗?」
我鼻头泛着酸,春柳还在不住地磕,磕着磕着,她先哭出了声。
她一哭,我更烦了,便派了另个活:
「你找找屋子里的纸,都给王爷送去,别叫他不够烧的,辜负了他的一番情谊,耽误了他的正经事儿。」
春柳闻言,又添了个顶响的头,爬起来逃似的跑了。
真是有意思,旁人成亲,是春宵一刻。
我成亲,却跟上坟似的,我就是个石碑,被人磕了又磕。
那晚,齐怀安也没闲着,他在屋外烧了一宿的纸,望了一宿的月。
因离京前,长姐允诺我说:
「若是此行有去无回,我就化作天上明月,夜夜守着意儿,绝不叫意儿孤苦。」
这话明明不是说给他听,却被他偷了去,充作了他往后的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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