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轶只一眼便明白了母亲乳娘在想什么。
她们后有追兵、前途未卜,乳娘若一直带着她,早晚会被宗室派来的人抓住。但现今出现了一个或许能让冯轶安然存活的机会……
“小小姐,您听着……”
乳娘带着冯轶逃了好几天,早已通过冯轶平常的表现确定了她生而不凡之事。
“阿嬷若带着您继续奔逃,在山林中没法供给您吃喝之物、会让您受尽断梗飘蓬之苦,更甚被追杀我们的人抓住,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将您留在这里,这家人喜爱女孩,应当不会置您于不顾,阿嬷等会将您放在围墙门口,您等一段时间,阿嬷离开之后,您便哭出声,引得他们注意。”
“不过有一点,为免那些人搜寻到此处连累这不知情的一家人,阿嬷需得将您襁褓带走,不过这玉佩是您日后证明自己身份之物,您需妥善保存,阿嬷若是有幸逃脱,便会回来寻你,若是……”
冯轶听得眼泪直流,小手忍不住挣脱襁褓,不舍地朝母亲乳娘伸去。
乳娘又何尝舍得这个在她眼皮底下出生、早已被她视为亲生外孙女的孩子,她强忍眼泪,伸出手指,便被冯轶紧紧抓住。
“若是阿嬷没有回来,您待日后长大,去我谷国北边寻冠军大将军陆程戎。”
“您且记住,您的外家是镇国大将军府!您的生母是镇国大将军冯立诚之女冯珂!若您日后有架海擎天之能,且不要放过今日追杀我们之人,他们一个是谷国宗室宗正魏涟!一个是安怀侯魏扶!”
说到最后两句时,乳娘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冯轶将母亲乳娘的话一一记在心底,根本没当魏扶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为避免夜长梦多,乳娘狠狠心,从冯轶小手中将手指抽离,然后来到围墙门口,将她从襁褓中剥出,小心安放在台阶上。
最后将玉佩塞入冯轶手中后,乳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提着装有襁褓的食盒转身离开,往来时的路奔去。
冯轶深感无力、泪流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被冻得身体有些哆嗦的她觉得时候差不多,才开始嚎啕大哭。
借着哭声,她终于宣泄出这几天暗压在心里的不安、不舍,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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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家人因为孩子的夭折,从上到下哭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终确定孩子实在无法挽回后,作为一家之主的封居锦只得含泪认下这桩痛事,他从怀里摸出一颗碎银,递给阿细。
年纪并不比他小很多的阿细连忙抹抹泪推回,“阿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样做,还不如掴我一掌呢!”
“妹妹去了,我也痛心之至……”
两人正在推拉间,忽然听到一阵哇哇大哭之声。
屋子里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阿细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还特意检查了一下床上襁褓中的妹妹遗体,发现自己并无出错。
那么问题来了,这哭声……
封居锦是最早反应过来之人,他跨着大步便往声源处而去,然后便在自家围墙门口,捧回了一个一缕不挂的白嫩婴儿。
阿细凭借绝佳的眼力,看出这婴儿是一个女孩。
“怎么回事?”女主人陶翠眼眶里还满是泪水,但按捺不住微微起身,额头上的帕子掉了都顾不上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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