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在丽子眼前竖起一根手指,恐吓似地提出重大将告。
「慎重起见,请容我提醒您,宝特瓶终究不是暖气设备。宝特瓶热水袋并非原本的使用方式,所以绝不推荐您这么做。如果大小姐执意要试的话,后果请自行负责。」
「我才不会这么做呢!为什么我非得抱着宝特瓶睡觉不可啊!」
丽子抱着自己的热水袋大叫。顺带一提,丽子怀里的是宝生家祖先代代相传的白铁制热水龟。外头被套上了布套,还加上了头、脚及尾巴,整体造型看来就像只小绿龟。看着这个热水袋,丽子总算发现了。
「这么说来,现场的床上有条黄色毛巾。那会不会是拿来包裹宝特瓶热水袋的套子呢?」
「我认为事情就像您所猜测的一样。既然都知道这么多了,大小姐应该已经想像出神秘橡皮筋的用途了吧?」
「这、当然,那还用说。」
这么说完,丽子连忙思考起来。橡皮筋嘛,嗯‐‐……「对了!橡皮筋是拿来绑住包裹着宝特瓶的毛巾。只是把毛巾包起来的话,毛巾会在睡觉的时候松脱,所以必须用橡皮筋固定住。」
「不愧是大小姐,果然慧眼独具。」
影山说着肉麻的奉承话,脸上露出微笑。
「那么,根据刚才的解释,健作先生把宝特瓶带进寝室代替热水袋使用就相当合理了。」
「是啊。如此一来,毛巾跟橡皮筋的用意也就很明白了。不过等一下,宝特瓶热水袋要怎么跟桐山健作的死亡之谜串起来呢?」
「是,这正是接下来才要进行的推理。」
银框眼镜底下,影山的眼眸变得更闪亮了。
「请您仔细想想,大小姐。假设健作先生窝回寝室之后,才突然决定自杀好了。自杀用的氰酸钾也已经拿到手了。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子,那么,为什么健作先生要用热水袋的里的热水来吞下毒药呢?」
「这……这个……」
「自我了断的行为,对本人来说应该是神圣无比的仪式才对。相较之下,热水袋里的热水,最普遍的用途,充其量是在隔天早上顺便拿来洗脸。虽说这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但是健作先生却把热水袋的热水倒入茶杯里,用来吞服毒药!以自杀者的心理来说,这是极不合理的事情。」
影山缓慢地摇摇头,然后以平静的语气道出结论。
「因此健作先生并不是自杀,而是被某个人下毒杀害了。」
6
面对屏住呼吸的丽子,影山接着解释:
「如同风祭警部所猜想的,犯人恐怕在胶囊上动过手脚,掺进了氰酸钾吧。健作先生在厨房里将那个胶囊当成感冒药吞服下去。然后他带着装有热水的宝特瓶与橡皮筋回到寝室。寝室里大概原本就有毛巾吧。他拿毛巾包裹宝特瓶,并以橡皮筋固定住,就这样完成了一个宝特瓶热水袋。接着,他抱着宝特瓶热水袋钻进被窝里。可是在那之后不久,胶囊在胃中溶解,毒素蔓延全身,杀死了他。在临死前的痛苦挣扎中,他很可能抓着宝特瓶、用力拉扯着包覆在外的毛巾吧。所以橡皮筋才会断掉飞到墙边,毛巾与宝特瓶也才会散落分开‐‐」
「那是上午十点过后发生的事情吧。然后犯人怎么了?」
「健作先生死亡后,犯人发现了他的尸体,并试图将之伪装成自杀。不过说的好像很难,其实也只是动点小手脚而已。犯人把装氰酸钾用的容器扔在现场,然后拾起掉在床边的宝特瓶,将水倒进茶杯里。只要这么做,就能让现场变成像是健作先生在寝室内自行服毒的样子‐‐说到这里,您应该已经发现了吧。犯人的行动之中有个大失误。」
听完影山的问题,丽子马上回答:
「犯人误以为掉在现场的宝特瓶是拿来装饮用水的,所以才会将水倒进茶杯里。这就是犯人的失误。」
「您说得是。」影山用力点了点头,「而从这点便能找出杀害健作先生的真凶身分。」他随即大胆地宣告:「此时应当注意的是嫌犯们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
丽子带着讶异的表情反问。
「等一下,毒杀事件跟不在场证明无关吧。因为犯人可以事先在胶囊里下毒……」
「不,我说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是关于毒杀的不在场证明。而是犯人将宝特瓶里的水倒进茶杯时的不在场证明。请您仔细想想,大小姐。犯人在现场拾起宝特瓶之际,如果里头是很烫的热水,犯人会误以为那是饮用水吗?」
「原来如此。撇开很烫的茶不谈,很烫的热水绝不会被人当成饮用水。不过,会不会因此察觉那是热水袋就很难说了。」
「您说得是。可是犯人却错以为那是饮用水。换言之,犯人触碰宝特瓶时,里面的水已经不是热水了。想必已经彻底冷却,变成常温的冷水了吧。」
丽子默默点了点头。影山的推理总算渐入佳境。
「那么,做出这种误判的犯人是谁呢?这时就要看嫌犯们的不在场证明了。首先,桐山和明在上午九点前往国分寺的餐厅上工,然后外出采买。如果他在那之后也一直待在店里的话,要对现场动手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是犯人。」
「没错。那么妻子贵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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