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的齐天林还是带上了墨镜,胳肢窝夹着刚才那份报纸,单独溜达着出了这片公务员小区,才在路边展开报纸慢慢边看边走,直到纪玉莲跟地下党似的打了个出租车经过他旁边,推开门,一脸喜气的招手:“赶紧上来!”
然后齐天林就被母亲摁在后排座上,莫名其妙的一阵收拾,埋怨他衣服不够好,打算叫司机改道去商场买新衣服。
齐天林似乎突然有种明悟:“妈!您不是要拖我去相亲吧?!”
前面的司机大哥闻言立刻哈哈哈地笑起来。
纪玉莲各种赔小心哄孩子:“绝对不是相亲,绝对不是,妈用几十年的党员资格给你保证!”
齐天林有点怀疑地看看当妈的,纪玉莲立刻屏气凝神做开会领导状……
只是等母子俩这车没坐多远就靠边停下,走进一家名叫品江阁的茶楼时候,司机大哥自己在车上呵呵乐:“这儿子是缺心眼儿吧?这不是相亲是嘛?”
实在是齐天林脱离这样中国老百姓日常生活太久了。
纪玉莲解释说早就约好了朋友,还是要来说一声,上下打量儿子一阵:“你要觉得等着不耐烦就到那边包厢去等,别在这儿跟我老太婆一块磨叽。”
齐天林也想干脆把亚亚喊过来,笑着起身:“您现在可人比花娇,哪里是老太婆了……”随便走远几步,找个两边有遮挡的包厢坐好,摸出电话,用阿拉伯语小声给亚亚打电话,详细给他讲解出了酒店怎么走,直接步行到这家几百米外的茶楼来,还仔细描述了茶楼上的霓虹灯标记……
亚亚这土包子坐电梯还是没问题的,拖着一口小箱子,一脸泰然的出了酒店,真的,他和齐天林在这个周末的上午,都忽略了重庆市繁华路段的人口密度,可怜的小黑人一辈子都没有突然看见这么多人!
就那么一刹那,其实还是个乡下娃的外籍人士亚亚,一下就昏了头,何况这么黑得好像锅底一样的黑人在重庆也不算常见,那么多好奇而友善的眼睛看着他,面对豹子和火箭筒都不畏惧的亚亚,真的有点哆嗦!
赶紧抖着手摸出手机,给齐天林打求救电话:“出门……往左还是右?”完全把齐天林刚才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齐天林啼笑皆非的对着电话,按照自己刚才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给亚亚描述路边场景的时候,仿佛瞥见有人过来坐在自己这个包厢,他顺眼一瞟,再看看外面,正要奇怪外面还有很多座位吧,视线就不得不又被拉回去,因为对面实在是个好看的姑娘,还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的看着他!
这些年在外面也没少见识各国佳丽,但还是觉得东方女孩儿更顺眼,当然漂亮到安妮那个级数的可以忽略,那都多少代优良遗传沉淀了,蒂雅嘛,小姑娘还没长开,但也还有点阿拉伯靠亚洲的感觉,还不错……
盯着看还是不礼貌,礼节性的对对面点头示意一下,齐天林就半转身压低点声音,继续给亚亚指路……
柳子越是一早就陪母亲出来的,无论怎么说,对纪玉莲的感情还是深厚,可是刚刚在茶楼坐下,纪玉莲就给她指指这边,让她过来坐,说是和她母亲有话说……
都几十年的老姐妹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悄悄话,今年虽然也才二十七岁,可一身打扮实在正统成熟的她小小的撇了一下嘴,颇有点腹诽的过来……
然后就看见了他!
虽然只是小时候见过本人,但是他的照片在这十来年中看了太多次,也在她这十来年的生命中占据了太多的地方,套用一句狗血的电视剧台词,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身上的T恤很一般,但是不是在国内买的款式,应该是香港的,手机也是国外的型号,最普通的直板机,二十七岁的大姑娘稍微把上身往后靠了靠,瞥了一眼裤子和鞋子,那双登山鞋上的黄色ALOSO是自己不熟悉的品牌,但是做工精细却磨损不少,在商场里面从来没有看见过。
话说男人就看脚看手,这手上嘛,没有任何金属饰品,就是一块卡西欧的电子表,也许别人会看走眼,以为是块玩具型二十多元的普通电子表,可柳子越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块正价八千多的全功能登山表,海拔气压甚至天气预报,甚至全球定位……
脖子上似乎有个唯一的装饰品,带点非洲风格的皮绳编织,看上去很普通,不过从来这种越普通的东西背后愈有特殊含义。
当然从T恤衫露出的那一点胸颈部,就能够看出强健的胸肌,几乎完全淹没了锁骨,形成所谓的锁骨窝,倒点水在里面走路都不带洒出来的……
脸上的轮廓比以前刚毅了不少,这是褒义词,贬义一点就是刀切斧砍得比较厉害,短短的寸头,眉头有种习惯性的轻皱,说明最近似乎思考的东西比较多,但不属于脑力劳动者。
现在最引人注意的自然是他的语言,在听惯了各种重庆话以及不标准的地方普通话以后,突然听见这种带点怪异节奏的外语,很让人诧异,而且他的这种语言明显非常熟练,几乎等同于母语,虽然听不懂说的什么,但是看他飞快的语速,手却没有跟着有任何的姿势,这似乎说明他的思维非常的清晰,不需要借助手势来加强自己的思维运作……
在然后就是气势,就在他刚才偶尔看过来的两眼中,柳子越只读到了一点欣赏,然后就是毫不在意的移开,专心在电话里洽谈那不知道有多重要的国际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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