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胖早就加了小心,一瞧包二爷要倒,连忙从后面将老爷子抱住。感觉怀里的包二爷浑身哆嗦,面色煞白,连忙将熊能量输送过去。
好半天,二爷才啊的一声,长出一口气,脸色也缓了过来,一时间老泪纵横,嘴里茫然地念叨:“俺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几位年长的村民上前安慰,更多的人则表示不解:这三万块到底是咋变成三百多万的,有这种好事,一会领了钱之后,咱们也试试呗?
这时候就需要明白人了,包大明白主动帮大伙解惑:“你们听俺说,事情是这个样子滴,二狗借的是利滚利的高利贷,利息跟着老本一块往上滚,就是咱们说的驴打滚。利生利,钱生钱,沾上扒层皮,到死还不完!”
驴打滚,村民当然都听说过,不过滚得这么凶,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口中都啧啧不已,还有好奇心比较大的,开始向包大明白询问:这驴打滚的利息到底是咋算的,能把三万滚到三百万。
大明白虽然是村里的会计,可是算算加减乘除还凑合,要他算乘方,就真整不明白了。可是嘴上当然是不会承认滴:“就你们这些数学(xiáo)都是小学一年级水平的人,跟你们说了也是不明白滴!”
都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大伙免不了开始起哄。尤其是飘然老道,逮住机会使劲踩:“大明白你是瞎明白,你摁计算器,看贫道给你们掐指一算。月利4分,就是0。04,加上本金为1,就是1。04。十年一共是120个月,就是1。04的120次方。最后再用三万乘上这个得数,就是最后的钱数。大明白,最后是多少钱?”
他一边说,包大明白一边摁计算器,看着最后的结果,大明白的眼睛都长长了:“哎呀妈呀,还真是三百多万,道爷您真是神了。不过,咱们合作社也不用分钱了,这几百万还债正好滴!”
“道爷您真厉害,以前没出家的时候,不会也是干这行的吧?”就连冯国强都竖起大指,赞不绝口。
那是那是——老道洋洋得意:“贫道袖里乾坤,岂是凡夫俗子可比!”
不是,你们都是哪伙的?田小胖差点气个倒仰,也步入包二爷的后尘。
将包二爷交给老伴儿照看着,田小胖也眯起眼睛,向冯国强望去,眼中蓝光一闪,如刀似剑。
小胖子这回是真的怒了,要不是他刚才及时施救,包二爷只怕就危险了,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再看那个冯国强,脸上依旧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透过镜片,正和田小胖对视,目光之中竟然满是不屑和幸灾乐祸。显然,这样的场景,在他眼里再正常不过,早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贫道就是给乡亲们普及普及驴打滚的知识,免得以后再受害。”还没等田小胖出头呢,飘然老道嗷唠一嗓子蹦出来,手指头差点戳到冯国强的鼻子上,“你个黑了心的,在道爷这玩利滚利驴打滚这一套,良心大大滴坏啦!”
看到老道终于站到正确的立场上,大伙也都义愤填膺,纷纷指责冯国强黑心,脾气不好的,像萨日根几个,已经开始撸胳膊挽袖子的,只等一声令下,就开始削人。管你什么疯狗强,在黑瞎子屯这一亩三分地,疯狗也得变成死狗。
比老道横的,冯国强都见得多了。甚至不要命的,都遇到不知多少个,所以站在那纹丝不动,满眼不屑:“白纸黑字,欠债还钱,道爷您这化外之人,就不要掺和这些俗事可好?”
“你是说道爷狗拿耗子是吧,这事今天俺还就管定了。告诉你,道爷在黑瞎子屯也是拿半份工资的人,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败类!”老道上蹿下跳,嘴里放着狠话,十分之卖力。大伙都暗暗点头:这半份工资真不白拿啊!
可是冯国强依旧笑眯眯,就当看跳梁小丑了。老道蹦跶了半天,也觉得有点讪巴嗒的,心中暗恼:这一个个的都是榆木疙瘩,也没人上来劝劝道爷,俺也好就坡下驴啊——
于是频频朝田小胖抛媚眼,示意他赶紧上来救场。
田小胖当然是心领神会,凑到老道跟前,将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唿哨,很快,空中就传来啪啦啪啦的声响,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地飞过来。
这什么玩意?冯国强还真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然后就瞧见一个花里胡哨的大猫头鹰,落到老道身前。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阳光比较刺眼,猫头鹰的视线不大好,落地之后站立不稳,又打了两个滚,这才站稳。
“道爷,猫头鹰已到,请施法!”田小胖笑嘻嘻地吆喝一嗓子,然后就退到人群之中,准备看戏。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正好把老道推到前面当幌子。
你这不是捧场,是拆台来的——老道这个气啊,硬着头皮将老伙计从地上抱起来,眼珠乱转,开始想辙。
搞什么飞机,弄个猫头鹰吓唬人,耍狗驼子是吧,那就耍吧,反正这账是别想赖掉!冯国强都被气笑了:“道爷,据我所知,那些外国的老巫婆,才用猫头鹰施法吧?”
老道眨眨眼,伸手向冯国强一指:“无知小辈,道爷学贯东西,岂是你能揣测。要是识相,这三万块钱,按照民间借贷的规矩,俺们黑瞎子屯参照银行贷款利息的三倍,连本带利你拿回去,赶紧滚蛋,否则的话,道爷就让你瞧瞧猫头鹰神咒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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