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病也是这样。若发现得及时些,或许还有救下的可能。但是当他们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把妈妈送进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爸爸攥着病危通知单坐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自己和哥哥则坐在他的对面。一向勇敢的哥哥双腿不住地打着颤。安笙被他感染得竟也抖如筛糠。
那个下午,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蚂蚁爬遍了安笙的全身一样,她坐不住,但除了坐着,她却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家里这些年并没什么积蓄,甚至就连哥哥赢得了拳王争霸赛的奖金都被爸爸悉数拿去推广职业拳击了。若不是妈妈日子过得精明,或许一家人早就揭不开锅了。
真是不到难处,不知手有余钱的好处。
安笙那时也就是个小孩子,手足无措地揪着哥哥的衣角,想寻找点儿心理安慰。
爸爸头一次一连好几天没去拳馆,而是四处奔走着,为着妈妈的病到处筹钱。
哥哥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人情冷暖,唯有自度。爸爸和哥哥走遍了亲朋好友,借来的钱对于妈妈的病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妈妈面色苍白,戴着氧气罩,痛苦地挨日子。
但即使到了这样的关头,爸爸也不允许哥哥再耽误自己的拳击了,声色俱厉地让他回去训练。
哥哥不依,与爸爸大吵了一架,便摔门出去了。
安笙到现在都还记得门被哥哥用力合上的那一瞬间,整个家都是抖抖索索的,好像就在下一秒,这间老房子便会坍圮成一堆粉末一样。
而哥哥自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家。安笙也再也不曾见过他。
☆、第十七章 我的朋友是个奇葩
容初今儿个很抓狂。
难得的一个周六,他本想赖在被窝里安安逸逸地睡上一觉。谁料顾年意那厮偏偏不知好歹,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闹得他一撅三尺高,直想冲到出版社去,放上一把火,烧了他的和尚庙。
顾年意自己其实也头皮发麻,但是签约已经就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了,偏偏容初这个大爷到现在还是个甩手掌柜,对什么都不闻不问。人家公司那边却急了,揪着顾年意问得他头大。他总不能也当个甩手掌柜,能决定的事儿便都给容初决定了,不能的事儿便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问容初了。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容初的手机唱得很欢快,蓝精灵们也很快乐。就是容初的心砰地一下爆炸了。
容初彻底烧着了。顾年意这丫的夺命连环Call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顾年意,我告诉你丫啊,签约什么的爱谁谁,老子不干了……”容初半眯着双眼,火气冲天。
不过熟悉这厮的都知道,他没睡醒时说的话都不能算作话,更是不能轻信。
顾年意可是不止吃过一次亏了。
去年顾年意生日的那一晚,和出版社的同事们喝高了,狂欢了一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群醉汉才摇摇晃晃地、勾肩搭背地出了大排档。
酒壮人胆。顾年意竟不知死活地给容初挂了一通电话。
他抱着电话非要和容初唠一唠彼时还身在英国的林恩。
容初似笑非笑,“顾年意,你丫喝傻了吧?”
“怎么了,今天爷我过生日还不准人想念想念心上人了?”顾年意真是酒劲上头,豪气冲天。
容初冷笑三声,“想念心上人就去英国看看啊,你丫的在这儿跟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扯什么淡呢?”
“还不是因为林恩对你死心塌地吗?这么多年,因为你,她都没正眼看过我。”顾年意不满地抱怨着,心里烦闷至极。现在他手里要是有个酒瓶,一定让容初这个千年祸害立即毁容。
当然,顾年意也就是这么想想。要是真让容初毁了容,他一定会被青州的女人们实施非人道毁灭。
容初没心情继续和容初闲扯淡了,他本来正美美地睡着回笼觉,觉被扰了就不说了,还被顾年意闹得神经衰弱了。
“行,算我容初欠你顾年意的,回头送你份大礼,算是生日礼物了。”
顾年意这个单纯的青年竟乐呵乐呵地答应了,“好,我等着啊。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总算从你这个铁公鸡身上拔到一*了。”
容初三言俩语地打发了顾年意便倒头继续睡了。
等他醒转过来的时候,容初开始清醒地盘算着给顾年意的厚礼了。
而顾年意也醒了酒,一看自己醉醺醺的时候竟给容初拨过电话,心一下子就凉了。
他苦着脸,咬着牙,又给容初拨了一个电话,“容大爷,我没怎么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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