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余刺杀计划?”
裘戟不悦皱眉:“王教头的问题似乎有些多。”
段白月答:“既然答应行动,自然要问清楚些。”
裘戟重新闭上眼睛:“王教头若还想知道其他,将来找机会去问主子便是,恕在下无可奉告。”
话音刚落,脖颈处就传来一阵凉意,于是骤然睁开双眼。
段白月目光如刀。
裘戟心知有变,双手却已动弹不得。血液中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咬噬,一点一点残存掉剩余知觉。
段白月丢掉手中蛊虫,伸手揭下他的面罩。
裘戟与他对视,心底闪过一丝慌乱。那双隐藏在银色面具后的眼眸,不再是先前那般回避怯懦,无风无浪。而是换上了似曾相识的杀意与血红狰狞——与当日在悬崖之时一模一样。
“西南王。”裘戟艰难地开口。
段白月道:“被千耳侵入血脉,能撑到现在不糊涂,你也算是蛊中高手。”
裘戟有些呼吸困难,撑着问:“为何?”
段白月道:“因为你不自量力。”
裘戟跌坐在地,大口喘息,很快便坠入一片黑暗。
船只调转风帆,一路昼夜不歇赶往离镜国。
渔家小院里头,楚渊正在翻看面前一摞奏报,都是这些日子以来段瑶打探到的消息。星洲岛,翡缅国,以及楚项与刘锦德。
南摩邪笑呵呵端着一碗蛋花酒敲门:“少爷。”
楚渊头也不抬:“我不回去。”
“不是。”南摩邪坐在对面,苦口婆心道,“师父给你发誓,等到那混小子一露面,我就绑了送到王城,什么事都不许他再做,这回我坚决不站错队,成不成?”
楚渊道:“拿不到天辰砂,我不会走。”
南摩邪看着窗外,遥望大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是拿天辰砂,可实际上却是楚国对翡缅国的战事,此事非同小可。常言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事务繁杂,万民苍生还在翘首盼着天子回朝。现既然已经知道了天辰砂的下落,又确定翡缅国与叛党沆瀣一气,大可重返王城光明正大调兵遣将,何必非要御驾亲征,皇上说是不是?”
段瑶趴在门外认真听,感动非常——师父这回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背错,语调也很铿锵,令人颇为欣慰。
南摩邪笑容满面转身,充满期待。
楚渊下巴抵在桌上,正在呼呼大睡。
南摩邪:“……”
此等睡姿,还是在瑶儿八岁时见过。
“如何?”见着他出门,院子里的段瑶与四喜齐刷刷地问。
南摩邪一脸憔悴,招手叫过小徒弟:“将来你娶媳妇,一定要找个能听劝的。”
段瑶双眼充满同情:“哦。”
四喜公公脑仁子直疼——这段王爷要是一直待在翡缅国,皇上还能一直等不成。
是夜月色清冷,段瑶安慰完师父后,便伸着懒腰回到自己的小院,推门却听身后有破风声,于是本能俯身躲过,反手扬出一排飞镖。
段白月一笑:“暗器倒是使得不错。”
“哥?”段瑶瞪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情况有变。”段白月道,“裘戟在我手中,这星洲暂时不用守了。你带着他即刻动身回西南,将人交给师父后,再令段念带着府中所有杀手北上,守住三条通往王城的官道。楚项已经派了人去刺杀皇上,情势危急,这一路要辛苦你了。”
段瑶道:“咳。”
段白月微微皱眉:“怎么了?”
段瑶往他身后指了指,小心翼翼道:“你可以自己同皇上说。”
段白月全身骤然僵硬。
段瑶缩着脖子,悄咪咪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在关上门的一刹那,迅速趴在缝上,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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