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找过,张家来丈量土地时,我们就去找了李文贵,李文贵极力否认,他说这件事他负责处理好,他去和张家谈,结果这才过了三天就出事了,我们极度愤怒之下又去找李文贵,但李文贵跑去安阳了,大家无计可施,便一致决定让我来找庆哥儿想想办法。”
李延庆并没有怒发冲冠,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李文贵利欲熏心,他几年前已经将家族产业独占为己有,他这次谋求族长之位就是冲着家族的土地,偏偏还获得那么多人拥戴。
李大印就是代表文村房的家族长老,他积极拥戴李文贵,现在他儿子死了,也算是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惨重代价。
不过李延庆也看到了收拾李文贵的机会,他沉吟片刻又问道:“三叔刚才说大家一致决定找我想办法,我想知道这个‘大家’是指谁?包括鹿山房的李氏吗?”
“和鹿山房没有关系!”
李真叹口气道:“延庆可能还不知道吧,李家已经分裂成三块了,松河房比较远,靠近汤北乡,他们自己修了祠堂,去年就单独族祭,老族长劝过他们几次也没有用,老族长去世后,他们不承认李文贵,便自己选了族长。
然后我们李文村和潜山村决定新年自己族祭,不和鹿山房一起,因为小红林那片土地涉及到我们两个村的利益,所以这次是李文村和潜山村的族人联手和张家斗,鹿山房则置身事外。”
李延庆已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件的导火索就是小红林那边的十顷良田,那片土地位于李文村和潜山村之间,离鹿山镇较远,眼看李氏分裂将成为定局,一旦分家,小红林的十顷良田肯定是归李文房和潜山房所有。
李文贵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便将十顷良田变现了,把它们卖给张家,才导致李张两族的第二次争斗。
说到底,李文贵才是罪魁祸首,李延庆也意识到,这次收拾李文贵的机会如果不抓住,以后就很难对付他了。
李延庆低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需要寻找到一个最佳切入点,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这件事便迎刃而解。
沉思良久,李延庆对李真道:“现在天色已晚,赶回李文村也来不及了,不如明天我们一早回去。”
李真又低声问道:“延庆觉得这件事要不要报官?”
“这件事我们必须借助官府的力量,但并不是三叔所说的报官,这件事我来处理,三叔今晚好好休息吧!”
李延庆将李真安排在张显的院子里住下,他简单收拾便匆匆出门了。
。。。。。。
在庆福楼的一间雅室内,李延庆请知县蒋大道的幕僚莫俊坐下,蒋大道是一个行伍粗人,他认识的字不过几百,根本没有能力处理县里繁杂的政务。
几年来,几乎所有的知县事务都是由蒋大道的两个文笔幕僚张丘和莫俊负责。
莫俊年约三十出头,大名府人,举人出身,人长得比较瘦小,皮肤稍黑,颌下留一撮鼠须,一双三角小眼睛格外灵活。
莫俊和张丘各有分工,张丘负责粮食仓库等物质管理,而莫俊则负责户籍土地,李延庆找莫俊帮忙的目的也就很明确了。
莫俊是士子军计划的提出人,也是士子军的幕后策划者,在士子军的训练期间,他和李延庆有过几次接触,尤其童贯提出支持李延庆进太学上舍读书,莫俊便很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李延庆请他出来吃饭时,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真不好意思,让小官人破费了。”
莫俊望着酒保给他们上了鹿血,不由眯眼笑了起来,他知道李延庆一定有事求自己。
李延庆给他斟了一杯酒,“县君还没有回来吗?”
李延庆之前得知,知县蒋大道亲自押粮草北上了,已经走了快半个月,县里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县丞在代管。
“已经回来了,今天才刚刚回来,目前在家休息,明天才正式登堂审案。”
李延庆点点头,便含蓄地对莫俊道:“今天请夫子出来,是有件事想请夫子帮帮忙。”
“小官人请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会尽力帮忙。”
“是这样,我想知道最近几个月,孝和乡有没有一笔十顷土地的交易,就是李文贵和张钧保之间的交易。”
莫俊就是负责汤阴县的土地交易登记,任何一笔土地交易都要经过他的手,他摇摇头笑道:“小官人真会开玩笑,十顷土地可是一千亩,我来汤阴县三年最多一次也只有三百亩的交易,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反正我从未接触过上千亩的土地交易,这样大的交易,光我们县里批准还不行,必须还要去州衙那边备案。”
小红林那片粮田是李氏家族用几十年时间才慢慢攒下来,想一下子卖掉谈何容易,李延庆怀疑李文贵和张钧保之间只是一种私下交易,并没有获得官府的地契,所以他才找莫俊确认,结果正如他的猜测,果然是私下交易。
确认这一点,那么下一步就好办了,不过在动手实施之前,他需要把知县蒋大道的关节打通。
这时,李延庆取出一个布包,轻轻推给莫俊,“这是五十两黄金,恐怕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夫子帮忙。”
莫俊却把布包推了回来,摇了摇头笑道:“不瞒小官人,这几年我的收入颇丰,并不太在意几百贯钱,我可以帮小官人,如果小官人一定想有所表示,那么就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有一天说不定我也要求小官人帮忙。”
李延庆没想到莫俊竟如此精明,在赌自己的未来,虽然自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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