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岳的动作停滞了,有些玩味地看着陈礼说:“你不会以为这裙子是我要穿的吧?”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宗岳埋头,“我从来都没穿过裙子。”
陈礼疑惑,若这是之前的人留下来的裙子,怎么又会有吊牌在上面?但是碍于关系不明,眼下也只能默默接受她的好意而不去过问。她认得这条裙子,这是今年夏装某品牌发布会上的主打款,而且是少量通勤装里面颇为简约素淡的一套。不排除宗岳会关注时尚圈的可能性,无论是谁买的裙子,眼光确实很好。
换上新裙子,还未上妆就已经改变了整个人的气场,一反自己那些黑白灰的装束,陈礼身上多了一个东西——女人味,而且剪裁修身、恰到好处。
“怎么样?”陈礼有些小得意。
“嗯,”宗岳思索了一下,“当初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
“你是……因为我才买的?”
宗岳突然语塞,立马把头歪向一边,自顾自地说:“我去换衣服,然后送你上班。”
宗岳把车停在Option的正门前,她觉得从事这行的人都挺有个性的,毕竟和艺术打交道,或许脑叶的某部分感知都和常人有别。陈礼所在的公司楼下不乏刺青、穿着朋克的艺术家来往,还有容光焕发的都市丽人穿梭,背着价值不菲的包包。虽然不清楚各行各业的收入差距,看这身行头应该都是小资产。
宗岳同时也发现陈礼在下车前一直在做深呼吸,不知道是不是个人的习惯。自己随意地说了一句“保重”,说完又觉得太沉重,连忙改口“上班开心”,陈礼谅解似的笑了一下,回了一句“你也是”。
已经口拙了十多年了,再丢人现眼也无所谓了。
陈礼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落地便停住了,那瞬间她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宗岳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没想到还没下车就僵滞了,应该是在看着某处发呆,可这行人来来往往的大街有什么好看的呢?宗岳好奇地探着脑袋顺着视线看去,原来是个刚从车上下来、装扮精致的女人。
难道是陈礼的母亲?
那个女人刚把墨镜拿下,宗岳脑海里的疑问就被消除了。对方是个外国人,四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很好,可能已经五十多了吧。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Option的大楼,然后回头发现了陈礼,霎时满眼震惊。
想必这两人是认识,看来过去还有什么交集。不知是何种力量驱使,陈礼匆忙下了车之后,宗岳依旧在车里偷偷观望,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陈礼当初欲言又止的原因之一。当时她听到陈礼说自己不堪的过去,也只是想一笑置之,因为速食的快餐充其量只是果腹,并不构成横亘两人感情的要素,甚至连威胁性也没有。
都是成年人,身躯无力支持精神困乏时难免会选择放纵一下,是可以理解的。真正的危险来源于感情,一旦在对方身下留下了弥足珍惜的记忆,就会像起初冰层上一道微不足道的裂口,最终导致两人关系的崩盘。宗岳是有经历的,意志力多么坚定的人,遇上精神上的出轨也会无可避免地塌陷。
作为肇事的一方,起初并没有过的的负罪感,人们在白玫瑰和红玫瑰之间游离,产生了偷情的乐趣也不为过,这也是露水情缘保持情绪高涨的原因。但是反过来作为被背叛的一方,她心底的焦虑无奈谁人可知?宗岳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两人的交谈,只道是自己多想,没发现自己已经捏紧了方向盘。
是自己的过错,欠陈礼太多,感情和时间都是无法弥补的。
她能理解为何陈礼会冷处理自己,也开始明白“喝到粥底才发现苍蝇”的厌恶感。那时舒潼对自己放的狠话不无道理,理论再多,当真的碰到那一刻,心如死灰的感觉只有陈礼自己明白吧。
宗岳的心理活动陈礼当然一无所知,她只不过是在刚下车的那一刻看到故人,万千不可名状的情绪涌出,难以言表罢了。她无暇身后内心波澜起伏的人,只专注于同时从车上下来的M。那个对万事苛责,风情万种的“老”女人。
M是不老的,尽管新生的白发和金发混杂,衬托脸上的褶皱愈发清晰,高高在上的气场却不容置疑,她永远都抬眼看人,孤傲不可侵犯。如今陈礼已不再畏惧她审视的眼神,不过双方立场清明,私交叙旧永远不可以发生在职场。
陈礼主动上前问候上司,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迈入公司。对方对自己的衣着投来赞许的目光,那是私下里才有的眼神,被陈礼敏锐地捕捉到,她有些自豪,却不知高涨的情绪从何而来。
大抵还是这身衣服吧。
公司里被布置得井井有条,地板桌面清理得一尘不染,陈礼把近期的报表和事项摊在桌上,为M讲解Option的发展状况。在座的还有几位公司的高层,但是对方的眼神始终在自己身上驻留,兴许,有点反常。结束了漫长的会议后,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有领导提出要聚餐,顺带聊聊公司的趣事,可是被M婉拒了。
“你有时间吗?”
陈礼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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