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了顿,“你先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让北山国变得强盛,我想让女生们和孩子们不用在上战场,我想让鲜花开遍北山,让人们都穿上漂亮的衣服,吃上自己喜欢的东西。”他睁大眼睛,“这就是我赋予自己的意义。”
“傻孩子,你说的是勇者,而我们不是勇者,只是士卒。”男人沉默了许久,“军人的正义和世俗的正义不同,服从命令才是我们的正义,无关对错。”
“嗯?”少年似乎察觉到男人的话里藏着什么,但他猜不出来。
“你到我这个年纪,不浑浑噩噩,不让自己的心死掉,就已经是成功了。”男人从怀里掏出一瓶封口的陈酒,但只是盯着,没有喝的意思。
“可是,人没有梦想,和我们脚下那些只为生计活命的畜生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北山狼族,不是野山里抢腐肉吃的狗,我们学过文字,我们写过诗歌,我们是自由,伟大的族群,绝不该浪费人生。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乖乖的,一直,一直,一直,十几年如一日修炼的原因,我愿意为此付出我的全部人生。”少年似乎有些激动,他站起来,在树上,在月下诉言。
“从来没有什么自由,北山人活着就是为了国,为了家,我能在这里和你说话,就是最大的自由了。”男人揣起手,看着黑袍下固执的少年,露出一丝笑意,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你又说这些戏谑话,我敢肯定,师娘就是被你这些话气走的,她是个认真的人,不像你,整天说着混球话,做着混球事。”少年坐下来,他嘴上刻薄,但眼睛却看着男人,充满信任。
“她想让我退伍,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术」的队伍太少,我必须为国家带起新人。”男人似乎想眯一会儿,他把头靠在树上,对着月亮,蜷缩起来。仿佛整片夜空下除了蓝色,皆一无所有。
“卒习「武」,士习「术」,前边两个是术者,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北山苏苏潜伏在草丛里,对花间游说道。
“哼。”花间游向外走去,他吊儿郎当的哼着歌,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谁?!”男人和少年瞬间警惕起来,他们分别拔剑张弓,对准花间游。
“没事,我溜达。话说二位知道花间国怎么走吗,我省亲去的。”花间游笑嘻道。
“大半夜赶路,不怕被劫吗,而且花间国在南方,你来北方找什么。”男人被他气笑了,“你这猴子不知道是脑子蠢还是没死过,说实话我算是好人了,可也想把你抓回去问问。”
“你们还能动吗?”花间游继续旁若无人地走着,他侧头看向树上的二人,眼睛中冒着奇妙的光。
男人和少年才发觉自己动不了了,男人目光露出惊觉,少年则透露出慌乱和愤怒。他们中了花间游的计,在对视的一瞬间,就被他的术式命中了。
“放心,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师傅说力量皆有约束,有能者更不应杀生。不过你们北山国倒是挺像那些没得到道行的野兽一样,张牙舞爪,四处咬人。”花间游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听那位小施主说了,你们在昨晚的宴会上还真是够「好客」的。”他停下来,看着狼们。
男人的目光始终随着花间游移动,他没有辩解,当然,也没法儿辩解。
“通过眼睛,封锁经脉和肌肉,很不可思议的把戏对吧。妖界从低到高以「灵妖柱地天」来划分修为,只能说同为柱级,你不如我,而你身旁那个妖级小鬼,也是太过稚嫩。”花间游喋喋不休地说着。
男人的妖力还能动,但如果身体动不了,妖力就没有向外的方向。他的眼睛看向身旁的少年,“秋,看着我,注意时机。”他用妖力传达到。
“千叔,难道你?!”少年瞳孔放大。
男人的眼睛突然爆出一阵血雾,他失去了眼睛,也失去了和花间游定身术接触的媒介。
男人一把推开身旁的少年,在接触的瞬间,妖力传导,让少年也恢复了行动。
花间游头刚侧过来,一支箭就射了过来。他伸出手,在时间流逝中抓到了它,但没用。
狼们迅速将他包围,用剑向他袭来。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我说了不会伤害你们的吧,只是借个路,有必要连父母给的眼睛都不要了吗,你们都是疯子吗?”花间游的动作有些杂乱。
“我活到今天本来就是幸运,不拼命的话,下无间地狱的时候又该怎么向死去的战友们交代啊!”男人提剑大吼道,那古老厚实的铁块大剑沉闷地向花间游劈来。狼族少年也一步踏出,把厚重的大剑像轻巧的匕首一般径直投出。
“那个笨蛋!”北山苏苏暗道不妙,沈墨七心跳了一下,他已经做好了出去帮忙的准备,他不能平白无故地看着别人为他而死。自那夜之后,他的大脑一直因对死亡感到颤抖和惊恐,他甚至恨不得自己也快死掉算了。
只有音,在沈墨七行动前的一刻,在沈墨七的愕然中,突然用双手扯住了他的脖子,“冷静点,花间游没事的,现在有事的是你,你的心不能再受刺激了。”他说道,声音再也没有往日的平静,仿佛在劝谏一位老友。
绝境之中,花间游嘴角却露出一抹笑,他抬头,任由武器击到他的身上,然后顺着武器的力道飞出去,撞断了好几棵树。
“死了吗?”男人喘着气,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鼻子还在不停地嗅探。
“死倒是不至于,就是挺疼的。”花间游缓缓从灰尘中走出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衣服已经被大剑碎了一半,不过本来他的烂布衫就不值钱,完全是随便搭身上的,碎了就碎了。
“臭猴子。。。。。”男人咬牙切齿地笑道,他没想到同为柱级,差距也可以这么大。这就是所谓的妖力的容量即便相同,也会因为质量和术式的方法产生实质的差异吧。
眼前这猴子是修炼的天才,是被天道宠幸的妖,和他这种靠训练和实战堆砌出来的「柱」不同,猴子的术式夸张,强大,富有想象力,是足以令人痴迷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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