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众人也便安心了,杨嵩得信立时命人预备好快马,他要赶往苏州。
贾环道:“倘是幺儿哥哥并琮儿去苏州必然走的极快。如今要陪着林姑父,他们想必是慢慢悠悠的闲逛。杨大哥若快马过去,还不定在苏州等多久呢。横竖他们又不是贼人,不会藏匿行迹,杨大哥不如先去沧州,向人打探着他们走哪条路,跟着追过去也便宜。”
杨嵩一想也对,乃背了个包袱星夜飞马赶往沧州去了。
沧州离京城不远。贾琮他们守株待兔之事,司徒磐早得了下头的人传信,还笑说这两个小子果然不笨。后他们在街头械斗也有详报,只是烦闷林海竟要往苏州去!本想着朝中诸事都已大略有了出路,科举也延至明年,还盘算请他出题呢。事已至此也没法子,只盼着他在苏州略逛逛便回来,想来吴王他也看不上。也不知能赶上春闱不能。
又过了些时日,有探子送信过来,贾琮贾维斯跟着林海到了苏州,杨嵩亦在进城之列,一行人已住进了林家老宅。不久后贾环收到书信,他们不回京了,预备直去台湾府瞧林黛玉去,林海命他上林府拿些东西。贾环遂明目张胆的从林府运送林海的早已打点好的行装,托贾氏马行一径送走了。
台湾本来就远,还有个林海的独养女儿,一年半载哪里回的来?春闱不必说是指望不上了。司徒磐心中一腔不痛快多半丢去刘侗头上,另有小半丢给了陈王。当日若非他想强娶林海之女,那女孩儿何至于躲到海角天边去!她在京中,便可从自家儿孙亲眷里头挑个好个与林海结亲,万事皆好。又一想,好歹台湾府是贾家的地盘,总比让旁人弄去了好些,心下畅快了几分。
秦三姑听说了,过来向他含笑道:“王爷不必烦闷,林大人这趟去未必是坏事。”
司徒磐道:“三姑有何高见?”
秦三姑道:“林大人之女不小了。算起来,该有十七了吧。”
司徒磐一怔:“林海要嫁女?”
秦三姑点头道:“怕是去同贾赦商议去了。虽不知会择定何人,横竖不会是陈王。林海亦可随心择婿。”
司徒磐思忖半日,问道:“你觉得他会择什么样的女婿。”
秦三姑道:“必不是天家之子。台湾甚至岭南那边皆为蛮荒之地,纵有人才也多为武将,林大人这大儒难以择婿。且看明年春闱有什么好人物没有,我若是林大人会将女儿带回京中来。”
司徒磐大喜:“春闱拔尖儿的人物都留在京中任他挑!”乃放下心来。
给林海写信的自然不是什么苏州故交,而是盘龙山绿林贼首葛樵。林海教过葛樵一阵子,认得他的字,以为他是太平镖局的年轻镖师。他见了那书信后,颇为诧异葛樵怎么与翰林院扯上关联。因他深信此子淳善好学,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翰林院在林海心中又安全的紧,便依言只身过去了,不想遭了人暗算。
苏铮也认得葛樵的字,只是贾琮将信放入怀中再拿出来的时候已换了一封旁人写的。
在沧州唱了一出救人大戏后,贾琮便撺掇林老头儿领他们去苏州玩会子,只说是京中烦闷、横竖天下大事已有眉目、不如四处走走散散心。林海当时尚且不明白葛樵的信怎么会落到绑匪手中,贾琮说葛樵出门去西北保镖去了,又哄他大约是仿写的。林海将信将疑。
离开沧州两日后,这群人宿在一处小镇上,晚饭吃了当地颇有名的菜品且味道不错。贾琮瞧林海心情颇好,方笑嘻嘻的凑上前说了实话:“姑父,把你绑票这事儿是我们干的。”
林海瞧着他淡淡的说:“我早有疑心。依着你的性子岂能白白放那群人走?”
贾琮做了个鬼脸儿道:“先瞒过自己人,才能瞒过旁人。因恐怕您老人家露馅,回沧州城时被燕王的探子瞧出破绽来,故此这会子才告诉您。”
林海怔了怔。
贾琮道:“燕王实在看得起您老人家,林府正门外头有七八个探子,后门角门的还不计。当中功夫高强的少说有四个。”
林海皱眉道:“他想做什么?”
贾琮道:“不过是不能让其他王爷将您弄走罢了,那个陈王一副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架势……也不想想,燕王岂能放你跟他走!陈国就在燕国眼皮子底下好么?又小,还不够司徒磐一指甲盖儿弹的。若不施此大局,您老别想活着离开京城!这次回京,林姐姐再三叮嘱我将您老带回去的。”
林海从头思忖一回,问道:“司徒磐不会疑心你么?”
贾琮耸肩道:“他疑心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王爷。”
林海长叹一声。
“那个……杨嵩大哥也是我们设计引走的。”
“哼!”
虽不甚满意,贾琮贾维斯使劲儿围着他赔不是,事已至此也拿他们没办法。纵然一路横眉立目的不给好脸子瞧,横竖他们两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林海也委实有几分想念苏州,亦在京中呆得烦闷了想出去走走,故此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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