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骇地仰起头。皇帝走出了帘子,他偷走了灵隽的美。
在这相同的一张脸上,有一丝冷酷的渴望。他白色的龙袍倒是纤尘不染。
可元樱君只觉得污秽。在这场骗局里,她是他的同党,她自己也是肮脏的。
皇帝压住她的肩膀,“对不起,樱君。从今以后,你要住在桂宫的明光殿了。我不会放弃你。只要你改一个姓,我们就能长相厮守。”
她在碎裂的春天里直视着他,“你为何要我?是因为黄金团凤?”
“我喜欢你,因为你美,也因为你是我心里爱的女人。”皇帝清澈的眸子中泛着水光。
元樱君咬破了舌尖,她粲然一笑,把口里的血潮他脸上碎去。
她喊道:“你不是灵隽!他死了!”
她是弱女子,从此插翅难飞。不肯改姓,她便没有名分。不过皇帝似乎沉溺于与她对峙的乐趣。她在他的爱欲缠绵里不断挣扎,但没有成功。
董肇因听到她的叫声冲入了内殿,皇帝暴怒之下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从此,她不再叫。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痛苦。
他彻底占有她,逼近她屈从,甚至让她感到屈辱。可是等到长夜过去,他又恢复了灵隽温雅风趣的性情,对她赔笑絮语。
她一直沉默,鲜少与他对话。光阴似箭,她卑微得不再像个人,只是他笼中的猎物。
那年秋季,桂宫里满是香花。她的身子起了变化,她不敢去想,但终究是明白了。
她忽然觉得疲倦了。她爱灵隽,从未改变。但是……这个无辜的胎儿……
她梳妆一新,对下朝后的皇帝展开笑颜。他倒是惊讶了,嘻嘻地道:“怎么啦?”
夜晚,她与他重温了鸳梦。在他的柔情下,她蜷缩着、放弃着。
她告诉他:“我怀孕了。”
他沉默良久。天亮时,他把袖里的黄金团凤重新挂在她的身上。
他坚定地说:“我要带你走。”
她望着在皇帝脸上复活的灵隽,忽然想哭。但她只是抽动嘴角,笑了。
他迟迟不肯去上朝。她摸了摸他的眉眼,以难得的温存说:“走吧,皇上。”
他实在是美丽如画的男子,可惜与她一样,生错了人家。
他走后,桂宫来了两位贵客。
就在那一晚,长安城降下暴雨。她按照早就想好的路线跳下了宫墙,水流卷着她而去。
她遭遇灭顶之灾前,突然学会了《别鹄》那复杂的曲调。她在心中呐喊:“永别了,灵隽!”
成为袁夫人的她,在悠扬的笛声中醒来,满脸是泪。昭阳殿外,清芬竞放,千红万紫湿。
商调:皇后清致
她坐在宫门前,梨花融月,满目霜白。她愕然发现自己错过了整个春天。
皇后卢清致并不愿去听未央宫内秦王和党羽说话,便借机回椒房殿。
她的丈夫文成帝尸骨未寒。她的儿子新帝天寰才十二岁,大臣们便定独孤氏为新皇后。
她的哥哥司空卢哲走到她背后,替她披上衣服。
卢清致道:“哥哥,明日葬礼结束,你便托病在家,不要再来朝堂了。这可是保全我卢家唯一的办法。”
卢哲叹息,“唉,清致,难为你三十岁不到,就成了太后。要是当初……”
卢清致脸上的梨涡微动,摇头道:“哥哥,当初是我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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