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淡和马云腾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平阳城比起清河城,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街上行人不多,穿衣打扮显得土里土气。很多街道两旁,都是破败低矮的房舍,街角巷尾,随处可见摆碗要饭的乞丐。很多地方的院落贴着官府的封条,屋檐已经长满了蛛网。
来时在车上没有看到,此刻才发现。所到之处,也就平阳客栈那一带比较繁华,稍微有点大城市的样子。
李淡叹了口气道:“这座郡城,也就规模大了些,街景繁华程度,甚至赶不上河阳一座县城。想必卢平这些年在这里,只管搜刮钱财,完全没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了。”
马云腾低声道:“据说卢平在京城有靠山,连江总督都不放在眼里。江总督多次想撤他的职,最后都不了了之。”
李淡道:“他的靠山,就是那位赵相爷了。”
“公子小声点!”马云腾警惕地四下张望道,“这城里,到处都有卢家的眼线。谁对他不满,他就有可能报复。”
李淡怒哼一声,没再说话。
他知道,连总督江惊涛都难以撤掉的官,他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人,更是撼不动分毫。
所以,想要为国为民多做事,还得隐忍心性,攀上高位才行,否则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人转过一条街口,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围了不少人,一阵吵吵嚷嚷。街面上不少人都朝那边跑去,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走,去看看!”李淡快步朝前走去。
到了街口时,只看见一名乞丐抱着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女孩,正在痛哭哀嚎。
那孩子手臂和腿上皆有咬伤的痕迹,躺在乞丐怀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显然是昏迷了。
那乞丐褴褛的衣衫上,浸着条状道道血迹。
周围的人小声地议论着什么,皆有怒色。
“可怜啦,孩子还这么小,被咬成这样。”有个中年人摇头叹息着,上前去丢了几枚铜钱到乞丐的破碗里。
陆陆续续有人上前,或一两文,或五六文,往碗里丢了些钱。
“别在这儿哭了,快送医吧,兴许还有救!”有位妇人丢下铜钱后,劝了一句。
李淡随便拉了名年轻男子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男子愤然说道:“那孩子跟狗抢食,被狗咬了。孩子的父亲想护孩子,打了狗一棍子,就被狗主人打成这样!”
另一名身材魁梧,豹头环眼的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道:“胡说八道,那是孩子跟狗抢食吗?你不知道那袁三公子的恶癖?”
年轻男子似是害怕,闭口不言。
“谁是袁三公子?他又有何恶癖?”李淡追问道。
魁梧男子满脸怒色,犹豫了一下,问道:“公子不是平阳人?”
李淡点头道:“在下是清河人。”
魁梧男子朝没人的地方避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郡守卢大人三年前新纳了一房小妾袁氏。袁氏有个哥哥叫袁明达,有个弟弟叫袁明仨。
袁明达的修为已入悟玄境,现在是平阳城防军中一名副将。
而这袁明仨却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日与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闲逛,仗着姐夫的势力欺负人。”
李淡暗想,今天在山上时,卢子安把那悟玄境的黑衣人叫袁叔,想必那就是袁明达了。
魁梧男子接着说道:“袁明仨这厮有个恶癖,喜欢随身携带一些煮熟的肉块,走在街上,看到那些饿得面黄饥瘦的贫苦人,就拿出肉来喂狗,并借机嘲笑别人活得不如一条狗。
我刚也是听别人说,今天袁明仨牵狗走到这里,看见这乞讨的父女俩,玩心顿起,竟把肉块扔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以为是施舍给她的,一边道谢一边过去捡。还没喂到口中,袁明仨却放狗去抢,便把这女孩咬成了这样。女孩的父亲打了狗一棍子,也被袁明仨手下的人一顿暴打。”
“岂有此理!”马云腾气得直咬牙。
旁边一名须发花白的男子摇头叹息,转身边走边道:“这年头,人不如狗,谁说不是呢?”
乞丐跪在地上,对施舍铜钱的人一阵磕头,千恩万谢。然后收拾东西,抱起女孩,就要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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