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眼睛同时移向被提及的老兵。
欧尔·佩松的手指抖了一下:“你们……还想听什么呢?”他叹息道。
“他的转变。”莫尔斯说,他微微眯起眼睛,在记忆中找出了一些事情……一些他常年以来从未关注的事情,那些他在水晶迷宫深处的图书馆里见过的可能性。比如……他的诞生。这几乎是一个偶发事件,在万变之主所讲述的无数故事中,仅有他自己这一人,依靠咒言重生。
又比如,尼奥斯对亚空间观念的转变……他是太多教派的创始者,生命树在他笔下成型,对“卡”与“巴”夜以继日的分析,卢格纳什日的庆典与精灵的归来,瓦尔哈拉中碰杯的传说,庙塔长阶上游动的蛇影……他走了一千个地方,直到有一天他忽然给欧尔·佩松送去那封短笺……
“尼奥斯改变过的决定。”他最后说。“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
“我无法列举,你知道那太多了,雷穆斯……”
“那就告诉我,我是因何重生,欧尔。”莫尔斯凝望着老兵的眼睛,他知道这是帝皇最初的一位战帅,或许也是他唯一真心选择的。纵然他偏爱佩图拉博,他依然不得不承认,在帝皇心中,钢铁之主是第二顺位的选择。
“那是一则约定。”欧尔慢慢地回忆,逐渐走到了几人的最前方,就好像他正无意识地追着前方某个人的步伐。“在巴别塔上,他对着闪电立誓,他不会利用这份危险的力量。”
老兵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就像他又重新步入了那段极为古老的岁月,而他手中正跌下一把险些刺出的匕首。他静默地一颤,即便只是回忆,愧疚仍然再度找上了他。
“他曾说,他会找到一个保守咒言的个体,这股力量不会无约束地为他所用。我则向他立誓,不会再任何背叛之心。”欧尔摇头,“我那时真是迷失了,我不敢想象,假如我在巴别塔伤害了他……”
“当然,你没有动手,”莫尔斯的目光更加遥远,“从这一点来说,我该感谢你。”
“哦,尼奥斯说你本来就会是一个永生者,”欧尔诚实地说,“你那时候只是还没有死过,不知道这件事。”
“不论如何,接受我的感谢。”莫尔斯重复道。
“还有瓦尔多呢,”约翰大胆地插了一句话,他打赌瓦尔多不会当着这群人的面要他的命,实际上,他对着康斯坦丁·瓦尔多笑了一笑,“恐怕禁军统领的降生也是我那位老上司念念不忘的事情之一,比如‘他又造了一个杀手’,这种类似的话。”
瓦尔多的眼神只是存在,就足以带来威胁。“我可以杀死一个永生者。”他漠然地说。
“是的,看看尔达就知道了。那么,话说回来,你总不能是专门为了谋杀永生者而诞生的吧,大统领?”约翰耸了耸肩膀,他们已经走到了洞穴的深处,背后的光芒遥远而暗淡,宛如位于时间的另一端。
康斯坦丁·瓦尔多将手中的日神之矛不留痕迹地在身体一侧握紧。“我将在你们做出决定后,告知我所知的命令。这亦是主君的要求。”
他面上的严肃罕有地稍稍舒缓了。
“帝皇不轻易付诸信任,他不会参与缺乏胜算的赌局,他所见者却能够让他变更意念,献上赌注。即使是帝国宰相亦讶然于他的决策,殊不知他已看清了决策的后果。他固然以壮志囊括星海,却绝非不顾一切的莽撞之徒。”
康斯坦丁·瓦尔多说,他少有对帝皇做出评价的时候,又或者他依然在重复着早已有过的命令与声音:他永远是帝皇的手臂,即使帝皇已经暂且离去。
“然而,过去的前奏仍然不曾落下最后的音符,选择权不在我的手上,因唯有无知者方能成为那道影子,而在那一双未曾观测真相的眼眸里,世界还未被熔铸成形。”
他们已经靠近这条漫漫通道的终点,约翰脸上的沉思越发明显。“嘿,”他转向莫尔斯,“你在……”
“安静些,格拉玛提库斯,”莫尔斯转过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大量符文的光芒,一道言语附带的溢出力量瞬间让约翰无法发出更多声音,黑袍人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漫不经心地将约翰受到的束缚解开。“我需要计算可行性。”
约翰举起手投降,找到了下一个正在沉思的人,压低了声音:“这位尊敬的基因原体大人,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们真的要靠这五分钟的讨论来决定人类的走向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我就是觉得……唉,有些别扭吧。”约翰说,“我确实早就有些猜到了,但我们说到底对过去的真相并不清楚,这些都是……”
“我的口述。”欧尔说,“我听得见。”
“那就一起聊聊好了,”约翰亲切地拍了拍欧尔的肩膀,“我们先假设那边的帝国工匠真的想出了在这儿回到过去的方法……”
“赫鲁德人的石头……亚空间……”莫尔斯轻声说,再度陷入他的思考,轻轻地漂浮在通道之中。他将手探入虚空,一个静滞匣落入他掌中,他凝望着手里泛着绿光的铁匣,面色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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