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叫来人高马大的何文何武:“把他们给我扒了!”
“是!”
何文何武的嗓音洪亮,惊飞了檐下正在筑巢的新燕。
“别别别!”
管家李环冲过来,拦住两个铜墙般的汉子,对怀安道:“小爷,后院都是女眷,这万一有丫鬟婆子进出,多有不便。”
“哦,也是……”怀安点点头,下令道:“那就给他们留条裤子!”
“是!”
何文何武是怀安招来的流民,平时只听怀安一人调遣,闻言便拎小鸡似的将李环拎到一边,还挺注意轻拿轻放。
兵卒们下意识挪动双脚,按住了腰间的跨刀。
“让我看看哪位好汉敢冲击三品大员的府邸?”
怀安又道。
兵卒们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手一哆嗦,缓缓放下,何文何武已经上手撕开两名兵卒的上衣,后排的兵卒不想自取其辱,纷纷丢掉武器,自己扒掉了衣裳。
怀安是见过周将军训练士兵的,一个个身材高大笔挺的周家军,打着赤膊,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虬结紧实的肌线。再看看眼前这些兵油子,个个像干瘪了的豆虫,歪七扭八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裤子……
也怪何文何武的服从性太强,怀安说“留条裤子”,他们就只留一条裤子,连裤带都给人家没收了。
“这样不行啊。”
怀远道:“凭这些人保护大哥南下,不遭抢劫才怪呢,要抓紧训练才行。”
“怀远哥说得对。”
怀安当即吩咐何文何武立刻对他们展开训练,跑步,蹲马步,举石锁,务必要在七天之内把他们训出个人样来——兵样已经不强求了。
于是沈聿和怀铭散衙回来,就看到一溜兵油子们,头顶着烈日,手提着裤子,围着宽敞的前院一圈一圈的跑。
见到沈聿父子才堪堪停下来,跪地磕头,口称部堂大人。
“这是干什么呢?”
怀铭问。
怀安和怀远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今天发生的事。
沈聿听完,面无殊色,只吩咐李环收拾出一间通铺让他们洗澡休息,便回了后宅。
怀安猜测老爹会有办法,果然,沈聿回到屋里,还未来得及换官服,就写了一封手书交给怀安。
“明天带着这些人去神机营,找周将军想想办法。”
沈聿道。
“知道了!”
怀安将字条小心收好。
还是老爹聪明,周将军是练兵的行家,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次日天蒙蒙亮,怀安先去甜水胡同叫上萌萌表哥,又骑着月亮,带着二十个扈从出城,来到雀儿山脚下,周将军管辖的神机营,持兵部的令牌顺利见到了周岳。
周岳治军严谨,军纪严明,一走进神机营立刻就能感觉到军容整肃的严格秩序,与其他卫所军的废弛形成鲜明对比。
没错,他身后这二十个兵油子就是很好的缩影。
正是出晨操的时间,四处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兵油子们散漫松弛的站在校场旁边,显得格格不入。都是军人,不自惭形秽是不可能的,也不禁站的直溜一些。
周岳这段时间得到沈聿这个兵部侍郎的支持,顺利的整军练兵,令出法随,又恢复了从前的意气风发。见到怀安,蒲扇大的手掌激动的拍拍他的肩膀。
怀安腿一软,险些被钉到地里去。
“周伯伯,一年不见,您看上去更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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