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荒郊野岭又陷入万籁俱静,静得好像生出了冥灵。
将近破晓时分,躺在地下室通铺上的伍峰在疼痛中醒来,弱弱的看见边上一张小板桌前两个人围坐在一盏油灯下喝闷酒。
“这次被打痛了吧。”坐通铺上的板桌前的徐三晚发现睁开眼睛的伍峰。
“原以为可举旗而起,一呼百应,在这遍土地上燎燃星火,谁知理想经不起揉蹋。”伍峰笑了笑道。
“我现在想想咱们化整为零,将队伍分作几处宿营还是有用的哦,至少不被鬼子一窝端了。”徐三晚看着伍峰说。
“还能打个救援的。”花二将桌上一碗混沌和筷子一起递到伍峰面前。“饿了吧。”
伍峰靠着墙撑起身子,他的伤口之前经过处理,都是三八大盖打的贯穿伤,没留有弹头在体内,就是失血过多,人看上去瘦了一整圈。
“往后去那里拉人马呢?”伍峰捧起混吞道:“三十多个人一下没了,他们可都是我道路上的光荣。”
“去鬼子堆里拉去,你把他们说反过来。”
“往后可要注意了,小心有鬼。”
傍晚时分,在浦滨水牛街上一处小酒馆里,四个人坐一处偏厅里喝酒吃菜。
“咱四个,可都在一块墙上贴着呢,就不怕有人认出来?”花二看了眼正厅里两三桌吃饭的人。
“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没人去注意你长的啥样子,那些布告有一个多月没换过了,看来鬼子也知道没啥用处。”喝得有些脸红的马老六说。
“我以前去看过了,几个人中我是画得最不像的,我就料到是那姚老鸦对我留了一手。”徐三晚搁下筷子,从老六跟前拿起香烟和火柴。
“那你往后是不是也要对他留一手?”花二看着徐三晚。
“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徐三晚点起一根烟看向正厅那边的门外。
“那个姚老鸦跟你家多大的关系?”谭世夫看向徐三晚。“我最早见他是你家一个管事,后来见他是万兴的管事,总是爱看人来出嘴脸,势利得很。”
“没错,我家失势后他跟了冒出头来的万丛,鬼子来了压着万从,他就跟了鬼子,看那天鬼子失势他死期就到了,至于他家跟我家往上两代的关系说到撑灯都说不下来。”
“还用等鬼子失势?那天我腾开手脚来就去找他要回咱花家的命。”花二将手头的酒碗甩桌上。
“你花家老人的命归究是鬼子干的。”
“他不举报带路能有这事么!”
“二哥,我不是为姚老鸦说好话。”徐三晚给花二的碗里续上酒。“有时我觉得我徐家的失势多少是跟他姚鸦子有关的,可我这徐家最后的男丁偏偏一次二次软在他姚鸦子的挽护下,你说我是不是太不争气。”
“那是你的事。”花二仍犟。
“你这是有仇不报真君子。”马老六看向徐三晚。
“姚老鸦这人还不算得大奸大恶,我看他多半是被死亡威胁才做了日本人的走狗,你说咱能不能把他策反过来?”
“为啥?”花二看着刚说下话的老谭。
“昨晚发生的事难道还不算教训提醒咱,敌人里头也应该有咱们的人!”
“再说咱不能老在这荒村野林里东躲xZ整天怕鬼子来剿,咱得深入鬼子的地盘,撑握他的动向,扼着他的痛处打。”老六跟着说了句。
“这么说你们都要保那姚老鸦?”花二很是不爽。
“瞧你这话说的,咱不是为了打鬼子么。”老六说。
“往后咱不但要在鬼子的堂口有内应,还要在协军,警察的队伍安插人手。”徐三晚将烟屁股顺手往身后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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