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书架上抽出那本福音,盘腿坐在她身边指给她看:“于是,他教导他们,人子必须受许多苦,被长老、祭司长和经学家弃绝、杀害,三天后复活。。。。。。他们从那里走出去,经过加利利,耶|稣不想让人知道,因为他正在教导门徒。他又对他们说:‘人子将要被交在人的手里,他们要杀害他,死后三天他要复活。’”
迪明迦的尾巴不安地摆动一下。
我揽过她的两只头,又要念给她听。但是她开始反抗,想从我手底下逃走。于是我就坐在原地,拿着书对她说:“因为人子来,不是要受人服事,而是要服侍人,并且要舍命,作许多人的赎价。”
“旁人活着是要做榜样,而我活着是为了死,成为祭物。这样的人生难道不可怜吗?您复活我时,不知道这件事吗?”
面对我隐含的怨恨,迪明迦无从解释。我知道她爱我,她能够为我付出一切,但是我无法去理解她的行为:将自己的女儿当做祭物复活。
“我没有办法,派丽可。”她说,“我不能看着你去死,哪怕只有那么一丝机会。。。。。。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有一点机会。”
“我背不起整个家族。”我站起来,垂着头,“我只能救我自己。”
“那就只救你自己。”她快速说,“别告诉其他人,只救你自己。”
我又笑了,“上一个只能救自己的已经死了。”
上一个是金德。我的这位表弟是真正的“只能救自己”,他身体虚弱,又在逃难的时候染了病,奄奄一息之时遇上与迪明迦达成交易的乌鸦,便就这样死了。
救所有人会死,救自己也会死,只要活下去,路途的终点永远都是死亡。由此,乌鸦才会试图说服我利用【死亡认知】战胜【生存本能】。
它——亦或者它们——所想要的也不过是经由最后一人带来的解脱罢了。或许迪明迦是唯一一个希望我活得好好的人,可惜我与她想要的又不尽相同。
望着陷入沉默的迪明迦,我无声笑了一下,整理好衣物离开房间。第三场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许多人想要找我,但是我却缩在这个小地方,与母亲进行无声的较量。
穆迪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他好像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当我看见他,就立刻握紧魔杖。
我自诩能够掌握全局,实际上也必须承认,人的思维实在难以捉摸。或许他来找到我是为了最后的一场合作,又或许是为了先下手为强,让我不要干扰他。
在离开林子时,我与邓布利多说的那句话近日也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再加上那些流言,邓布利多与斯内普都在盯着他。在霍格沃茨孤立无援的他只能一点点依靠我,并最终除我之外无人可用,只能借助我完成最后一场盛大演出。
“你要来借走那只眼睛吗?”我率先说,“这可不行,它是我的。”
穆迪只是站在石柱的阴影中,听见我说话才抬起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看了我一下。我走过去拉住他的衣摆,“你要道歉吗?如果你道歉,我就接受。”
他的木腿轻轻移动,在地板上磕出清脆的声音。但是从他喉咙里说出来的话却干涩极了:“你后面准备怎么办?”
“什么?”我松开他,后退一步,“复活。。。。。。之后吗?”
“没错。”他说,“等黑魔王复活,你准备怎么办?”
“等他复活了,邓布利多一定会知道这一切,”他有些紧张地停顿一下,“你还要留在这里上学吗?”
“如果我不在这里,我能够去哪里呢?”我看着他,“我知道你的意思,克劳奇,不过接下来的话你不会想听的,还是那些旧的东西。”
不过这次他没有打断我,而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听我说着孤儿院的一些事。真到了那个时候,博克老宅是万不能住了,然而除了那个地方,我也无处可去。
莱丽莎死了,孤儿院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他终会明白,我跟随他反而是一件损失极重的事,我将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
因此,克劳奇只有站在原地。在我们二人之间,他是比较有良心的那个,也是最有牵挂的。他与我争吵,又在此刻回到我身边求和。是他需要我的程度远胜于我需要他。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我将问题抛给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说,“等黑魔王复活,我们就逃走。”
“等到你成年,我们就结婚。”
我抬头紧盯着他的脸,他也紧张地回望我。烛火照在我身上,灯架的影子抓住他的脚。
“但是你还没有和我道歉呢。”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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