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呢,爷爷,他们首先都是人呀。”我轻声说,“再说,【完人】与【末人】都不存在性别之分。人最初也没有性别的差异,一是灵魂,二才是性别,三是盛宴,四为永恒。”
“我们要创造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神秘人对吗?”我学着迪明迦的语气哄劝道,“扪心自问,除了那些招摇过市的日子,爷爷,你真的愿意永远活在神秘人统治之下吗?就像一只没有锁链的疯狗关在同一个房间里?”
这下由我来充当那个冷静的角色了。老博克神情动摇,显然他也不期望永远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但是,他的控制欲还是支配他拿出铁锹和我一起去坟墓那边。
随他去。
我们掘开已经变成一个废旧土包的坟墓,里面躺着一个颅骨粉碎的女性骸骨。
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莱丽莎曾经宣扬的“像血一样的残阳”,也没有突然出现一位穿着白袍的圣人阻止我们亵|渎尸体的活动。
它只是一个废弃的,很久都没有人来过的坟墓罢了。
“就是这个?”博克有些嫌弃,挥着魔杖把它们全部装进袋子里。然后将袋口扎住递给我,“记得完整地带过去,既然你们院长让你带一整个,那就一块也不要少。”
“好的,爷爷。”我接过袋子。
说句实话,我并不意外老博克会同意我的提议。毕竟他和我都在互相欺骗。他心知肚明我不是博克家的血脉,名义上父系祖先的骨头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倒不如听从我的提议,找到我们所能确定的血缘至亲的骸骨。
这样既能达成复活的目的,又能将血脉一事模糊过去。
我数着袋子里的骨头,又将它们埋在篮子下方。
糖果混杂着马钱子苦涩的味道,装有蜻蜓干尸的褐色玻璃瓶混在几罐五颜六色的糖果罐之中。我又数了数,发现还缺甘草。
于是我走出翻倒巷,在霍格莫德村的药材店里买了一瓶甘草。
迎面撞上的是卢平教授,我朝他笑了笑,拿出篮子里的巧克力蛙递给他,“希望您能够谅解我上次的冒犯。”
他笑着摆手,示意自己毫不在意。
我又买了些糖果,将篮子装得满满当当。接着,就回到城堡里的密室中。
迪明迦看着我将药材一点点放进去,这口大锅将对半分的遗骸整个吞下,又在苦涩的药水里不断翻腾。我们将另外半幅藏在雕像后边。
“我觉得这是在煮一锅毒药。”我说
“它确实是毒药。”迪明迦回答,“你必须得达到回归冥河的条件,才有资格渡过它。”
我们又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咕噜咕噜冒泡的坩埚,红色的火焰将整间密室烤得火热。火光照在斯莱特林的雕像上,使这位瘦削的老人更加尖酸刻薄,甚至是相貌丑陋。
童话里恶毒的男巫都是这样,倘若萨拉查生活在童话里,那他一定长着一颗毛茸茸的心脏。
“您为什么讨厌巫师?”我突然问迪明迦。
她顿了一会,说:“巫师会让我们失去天赋,派丽可,这是【家族命运】。”
“听起来有点像诅咒。”
“确实是诅咒,”迪明迦轻笑,“是我们的祖先对自己和自己后代的诅咒。传说,有三个巫师使他失去了唾手可得的‘飞升’。”
“最后,他预言:当家族的最后一个子嗣吞食完整个家族所有的血肉,那个孩子将结束数世纪以来循环往复的【悲剧】。”
“死亡从来不是终结,遗忘是,永恒亦是。最短的和最长的,才是生命象征结束的。”
后来,我回到休息室。这时候大部分学生还没有回来,大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马尔福斜斜地歪在沙发上。我把篮子里的糖果递给他一部分,他极为自然地接过。
“苦的。”他吃了一颗之后朝我抱怨,“你买了什么,怎么一股药味。”
“大概是甘草的味道。”我拿出空了一半的甘草瓶子,“我买了半瓶甘草。”
“你去霍格莫德就买这个?”他脸上充满嫌弃,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大概马尔福从来没生嚼过甘草吧。
我拧开罐子拿了一片放在嘴里,马尔福惊恐地表示他一辈子都不会碰这种“只由植物的根晒干之后做成的食物”。
真可惜,他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个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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