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议论的是建德二十年,自己回府路上,遇见几个皇子在酒楼门口公然侮辱谢元赋,欺他生母是个宫女,可怜一个皇子连菜系都分不清。
侯府嫡庶之间和美一团,沈听霜因此看不惯他们如此言语奚落一个皇子,便仗义开口为他解围。
父亲知道后不喜,谢元赋第二天登门道谢,父亲去前厅接待,让她待在院子不准出来。
秦星玥却以没见过皇室中人为由,拉着她偷偷去瞧四皇子,路过池塘时不小心滑进池里。
从池塘里被捞上来,父亲第一时间却不是关心自己身体,而是下令不准再见谢元赋,此后便与父亲有了隔阂。
因为是生平第一次被父亲责罚,记得就格外清楚。
可这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生前事了,怎么会……
不对,不对,沈听霜细细盯着眼前的春桃和夏荷,怎么看都不是生前最后的面貌,好像都稚嫩了几分,看起来像十几岁的模样。
“拿面镜子过来。”沈听霜开口后却把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听起来有一股稚意。
春桃听闻面色有些迟疑,思虑着莫非小姐落水变糊涂了?
旁边的夏荷虽也满腹狐疑,却迅速的将星云镜拿来递给小姐。
铜镜前,女子苍白的脸蛋,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漆黑澄澈的大眼睛,鼻梁纤巧,小巧玲珑的嘴巴,稚气未脱,也清新俏丽。
“建德二十年?”沈听霜试探地开口道。
“是,建德二十年三月初一。”春桃端着茶水,愣在原地回复道。
沈听霜的心急促地跳起来,她这是真回到了十四岁,初识谢元赋那年?那她没有死?
强压下心头那抹狂喜,努力让自己清醒,想掐自己一下来确定这是死前美梦还是真实的,沈听霜伸出胳膊瞧见自己嫩白纤细的手臂,心中一动,临死前落的满身伤痕,如若重来定要好好爱惜自己,上一世为谢元赋奔波,身心俱疲,连累沈家与赵家惨死,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让她回来了,她定不会让前世悲剧再重演。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谢元赋,秦星玥,二房,还怎么逍遥自在,欠她的一个都跑不掉!
她定会让伤害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重要的是,重来一世,她一定要守护好身边人。
夏荷看着对着铜镜发呆的沈听霜,担心小姐一时想岔,连连安慰道:“小姐莫要再与侯爷置气,侯爷一向宠爱您,见您生病一直不醒,侯爷放心不下已亲自进宫去请御医了。”
沈听霜闭上了眼。
是呀,一向宠爱她的父亲,最后却落得“畏罪自杀”,悬挂头颅于城墙的下场。
她的父亲靖安侯沈海明,是老侯爷与原配的嫡长子,原配一直缠绵病榻,多由妾室宽慰照顾,这才逐渐好转,在原配病逝后,老侯爷念及此情,便将妾室扶正,也就是如今的侯府沈老夫人冯氏,不久之后老侯爷也死了,老夫人所出的孩子,也就是她的二叔沈海洋,母子三人其乐融融,倒也母慈子孝。
而她的母亲也早早过世,留下她和姐姐沈听宁,由新夫人陈氏养育。
陈氏待她姐妹两虽不甚热络,但衣食、教导上面也算尽心尽力,不过几年前不慎滑胎后就变得寡言少语,常常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礼佛,甚少外出,不料竟也遭遇秦星玥毒手。
思及此,外头一阵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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