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啊,路明绯,接电话啊!”楚子航那边很着急,在心中无声地督促道。
可是第六通电话打过去,依然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冒出涔涔的汗珠。
他开着那辆panamera在雨中横冲直撞,不止一次有车辆在他暴力超车的时候鸣笛抗议——他知道自己多半是要因为违反交规被扣分罚款的,最坏的情况下他会被吊销驾照,但没关系,他的父亲不缺钱,这些他都能帮忙解决。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五年前是从原本的001号高速路上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的,也是同样的雨夜。当他的panamera开上空荡荡没有一辆车的高速路时,明显感觉肩膀上热了一下,好像是有人用烙铁烫他的肌肤——他知道那个位置,自从上次从奥丁的尼伯龙根逃离后,便留下了那个世界树的标志。
他看着狂风中飞舞的柳枝下000的路牌,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想去的地方。
他停下车,从后座取出“村雨”,然后走进雨幕之中。
楚子航的全身都湿透了,烈火在他的皮肉之下燃烧,全身都冒着袅袅的蒸汽。他赤金色的眼瞳冷冰冰地环视四周,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一般锋利。
“来吧。。。”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冷静的面具下透露出某种病态的狂热,双手抓住刀柄,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地不断摩挲。
隔着疾风暴雨,他听见了熟悉的,婴儿啼哭一般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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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绯正像个沙雕一样,穿着清洁工同款的雨衣,坐着那辆二手三轮车上,“突突突”地行驶在奥丁的神国中。
想到奥丁那豪华的八足骏马,想到奥丁那一身亮闪闪的盔甲和风氅,想到他身边簇拥的死侍大军,她忍不住嘟哝着自己这样真是太没有逼格了——你看看人家,那阵仗!那气派!大丈夫当如是啊!再看看你是什么样子啊!
雨越来越大,开始还是千滴万滴,后来就是成片的雨幕甚至雨墙,路明绯驾驶着三轮摩托车,狠狠地撞穿那些水墙。一缕长发被雨水打湿后,湿淋淋地粘在她的脸上,遮挡视线,无论她抬手多少次,那根傻了吧唧的呆毛都没法规整过来。
“近了,非常近了。。。姐姐你也感受到了,对吗?”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小魔鬼在她耳边说。
“我当然知道。”
路明绯早就听见,风雨声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还有人窃窃私语,那些声音说“她来了”,“她来了”,“好渴”,“好渴”,“好渴”,以及许许多多无法理解的低语。
远处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如同一柄长剑穿透黑暗。白色光芒中,站着山一样魁梧的骏马,它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皮毛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扣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伤口。马脸上戴着面具,每次雷鸣般的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马背上坐着那个路明绯前世在梦中和现实中见过无数次的黑色阴影,保守估计足有三四米高的巨人全身笼罩在暗金色的沉重铠甲中,雨水洒在上面,甲胄像是蒙了一层微光。他手里提着那把路明绯最害怕的扭曲长枪,必中的昆古尼尔。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周围。
路明绯抬起同样明亮的金色眼瞳,毫无畏惧地直视阿萨神王奥丁,完全没有丝毫对于神明的敬意,甚至嘟哝了一句,“好会装b,是在下输了。”
死侍们环绕在奥丁周围,破碎的黑色兜帽,银白色诡异花纹的面具,露出充满嗜血欲的明亮眼瞳。它们听见路明绯那辆蓝色二手三轮车突突突的声音,纷纷将目光转向它——别的不说,一向比较低调社恐的路明绯被人这么一瞪,还有点心虚。
不过这并不是一群野兽环伺无助的羔羊,女孩是比它们更加危险的怪物。
“你终于来了。”奥丁说出了那句前世梦境中反复对她说的话。
“你不就是在这儿等着我吗?”路明绯从后座取出修长的苗刀,另一手从裤兜里取出注射器藏在袖子里,露出戏谑的笑容,“怎么,是咱俩单挑,还是你打算用人海战术?”
奥丁没有回答,但是他周围的死侍们先动了,如同饥不择食的野兽看见新鲜的羔羊,向她扑了过来。
好吧,奥丁这家伙果然是想用人海战术先消耗她一波儿——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在于就算身强力壮,让她在这儿不停地刷小兵也不轻松,消耗体力也消耗子弹,到时候再对上奥丁就要凉凉;好事在于,既然奥丁瞧不起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用那柄该死的昆古尼尔射她,那么她就还有跑路的机会,还有等着诺顿那家伙想办法对付这玩意儿的机会。。。
话说诺顿这家伙现在到哪里了?他堂堂龙王,如果同一座城市里还有其他龙王,总该有所感应吧?你这家伙快点过来给我兜底啊!路明绯在心里嘶吼着。
不过吐槽归吐槽,眼看着第一只胆子最大的死侍冲上来,她还是从腰间拔出枪,对着脑壳就开了一枪——不用瞄准,子弹也能击碎银质的面具,穿透颅骨打爆头颅。这是完全违反物理学定律的,因为死侍的头盖骨理论上能承受的冲击远比子弹的动量要大,但是它确实像穿豆腐一样穿透骨头和脑髓。
沙漠之鹰倾泻着子弹,在雨幕中就像一曲寂寞的独奏,每一声枪响都对应着一个爆裂的脑壳,黑色的腐蚀性血液和白花花的脑浆一同飞溅。在开最后一枪时,路明绯一跃而起,越过一个戴着面具的死侍,在空中一个优雅的翻转,挥刀直接将它的头砍了下来,在半空中还趁机瞄准另一只死侍,打爆它的狗头。
等到她落地的时候,已经顺手将从兜里取出来的弹匣换上了,对着冲过来的死侍又是一枪。
然而她随身携带的子弹并不多,剩下的都还在那辆破破烂烂的二手三轮车里呢!所以很快她只好将枪揣回屁股兜里,双手持苗刀,横扫一刀将扑上来的死侍斩成两截,污血溅得她满身满脸都是,她娇嫩的脸皮上灼热的腐蚀感袭来。
她将苗刀送入死侍的心脏,感受着从手中传来的极致丝滑感,甚至连切开脊椎骨的时候都没有费多大力气。当她将刀抽出来时,那个倒霉蛋的胸腔已经被从一侧切开,只剩下另一侧的血肉还连着,露出被砍断的古铜色骨头——以及又溅了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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