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回荡着男人略低沉的声音:“公主仁民爱物,修筑怀真书院,此乃大周之幸,黎民之幸。”
凌玉看向危玠时,他已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四下静默一瞬,便爆发出高声的附和:“公主千岁!”
这话一出,附和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凌玉俯视下方众人,手扶着桌案便要站起身回敬。
可危玠却按住了她的肩膀,接过女郎手中的酒盏,对着众人道:“公主有了身孕,不宜饮酒,这杯朕代她饮下。”
说罢,便端起酒盏递至嘴边。
众人再次:??!!
面对乱成一锅粥的目光,危玠将酒饮尽,好整以暇来了句:“开宴吧。”
伴随着一阵悠扬的鼓乐声,一众舞姬鱼贯而入,踩着轻盈飘逸的步伐,婆娑起舞。
酒席开宴,气氛也算是稍有缓解,一众宾客弄盏传杯,可早已没有心思放歌纵酒,只是不断用余光去偷瞄二人,竟然又瞧见天子给公主夹菜,可谓体贴入微的照顾。
看到这一幕,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新帝自登基后,为了排除异己,几乎血洗了半个朝堂,但凡是敢忤逆他的人,皆被以极端手段残忍处置。
这次清算崔家,更是大挫大长公主的势力,这不,此次宴会大长公主估计是焦头烂额,才会称病,闭门不出。
朝中每天都有官员被整肃,人人自危下,谁又敢当这个出头鸟,置喙陛下染指继妹呢?
以至于大殿内气氛一直处于诡异的状态,明明天子做了枉顾人伦纲常的荒唐事,可却无人敢出来说一句。就连平日里大胆冒进的二大王,都一言不发,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
可是,众人最疑惑的还是,公主腹中的骨血到底是谁的?是前驸马的,还是天子的……
人人好奇,却无人敢问。
危玠一会替凌玉夹菜,一会伺候她饮茶,还与女郎亲密耳语。
凌玉一直在拒绝,可这男人就是置若罔闻,她沉了一口气,抬眼,眸光与下头的二兄遥遥碰撞。
危瑁心领神会,起身高声了一句,殿内的舞姬茫然停下了舞步,乐官也不再奏乐,瞬间安静席卷,众人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落针可闻,气氛诡异。
当危瑁打断这舞乐声,在场所有人便已敏锐地察觉到不妙。
只见二大王站起了身,却并未端起酒盏敬酒,而是环顾一周,才缓缓开口道:“请陛下准许,怀真公主至望仙观行女冠之礼。”
好莫名其妙的前一句话,却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凌玉手搭在裙面上,手心紧张的出了汗。危玠则死死的盯着危瑁,眼中的恼怒与阴鸷滚滚而来,声音寒凉:“靖楚王这是何意?”
危瑁当仁不让,丝毫未有退缩,自袖中掏出一封明黄的案轴,高高举起:“先皇旨意再此,陛下难道想抗旨不尊?”
此话一出,危玠额角处的青筋隐隐跳动,凛冽的杀气自血管中翻涌而起,一双凤眸中满是戾气,压着声道:“所以呢?就算如此,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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