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密信送出多日,由于路途遥远,尚未有所回音。
就在这几天里,坊间已经再无人讨论崔琰在漠北的事了。
并非人们健忘,而是京城之中,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三年一度的殿试,作为科举的终极之战,在皇城之中如期举行。
十八年前,景熙十七年,解元、会元同时加身的江慎之,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没能成功连中三元。
这一次,则是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他儿子江凌身上了。
今时今日,朝居稳定,江慎之深受皇恩,江凌才高八斗……种种迹象似乎都显示着,江凌本次可以替父亲实现当年的愿望,成为大齐朝个连中三元的状元。
尤其那些看到江凌殿试归来的人,无不把他那轻松自得的表情理解成了志在必得的自信。
等到殿试放榜那天,江凌的表情依旧不变,其他人却都傻眼了。
京师会元江凌,位列皇榜二甲第四十九名。
在所有赐进士出身的人里,他排倒数第一。
只需再往后一名,就要跌落到同进士的榜单里去了。
江慎之闻讯,心情五味杂陈。
从起初的震惊,到后来的纳闷,再到最终的后怕。
就差了那么一点儿,这要真成了同进士,还不如落榜来得干净!
落榜尚存来年再战的机会,若是得了同进士的功名,就必须要背着一辈子,想再考都不能够了。
原本江慎之对江凌并无过高期望,只盼着他能考个进士回来就行,但后来江凌轻轻松松在乡试和会试中接连考了头名,才又让江慎之希冀非常,想着若父子二人皆状元,也不失为一件美谈。
于是殿试放榜过后,江慎之便感觉落差有些大。
他尤其想不明白。殿试不过只有一场策论而已,如何就能把名次拉到这么低?
往年科举,殿试的最终位次与会试排名大都不相上下,相差十名以上的。都极为罕见,更不用说一下子落了将近五十名!
倘若江凌又搞出什么离经叛道的惊人之语,那也该是直接落榜才对……
江慎之百思不得其解。
再想起殿试归来这些天江凌的淡然悠闲之态,他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这一日,江慎之终于绷不住了。把江凌叫到了跟前。
“此次殿试的结果,可是你有意为之?”江慎之开门见山地问道。
江凌故作惊讶,随即淡然一笑,反问道:“父亲太过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这个能耐?”
江慎之沉默,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江凌跟着又说道:“假若再差一名,我可就连进士都不是了!要真变成了同进士,给您心里添堵不说,我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搁呢!”
话音刚落,江慎之脸上就露出一抹苦笑。
知子莫若父。江凌这番辩解之词,听在他耳中,更是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江慎之突然问道。
江凌一愣,继而佯装不懂,皱眉问道:“父亲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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