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那天,我穿着一袭丧服,和穆镜迟在床上厮混着,娇笑着,打闹着。
这个梦让我觉得浑身都发凉,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光那些画面,便让我坐立难安,如被火炙。
周妈感觉到我的手一直在抖,以为我是被梦给魇住了,便立马让青儿倒杯凉水来,她喂着我喝了下去,之后又用手沾着凉水,在我额头上摸了三下。
等我终于缓解过来后,我看了周妈一眼。
周妈担忧的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动了两下唇,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只是虚浮无力的说:“没事。”
周妈便将我扶了起来,我让周妈扶着我下楼,我盯着沙发上的电话许久,刚想去拿,周妈在我身边提醒说:“小姐可有什么要紧的电话?”
我看向周妈。
周妈又说:“如果不要紧,就不要打。”
我要打什么电话,周妈向来是不多管的,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遮掩的方式制止我,我和她视线交汇了几秒,我最终又将电话放了下去。
周妈扶着我说:“咱们上楼吧。”
我如同一只僵硬的木偶一般,被周妈扶着上楼,才刚到房间,碧玉就在门口说:“小姐,先生替您找来的那名医今天过来了。”
接着没多久,那名医便由着那些丫鬟领了进来,穆镜迟伴随在他身后,两人肩并肩走到我床边,穆镜迟似乎在和那医生描述我的情况,到达我床边后,他才停下话看向我。
我脸色还没回转回来,依旧苍白,衣服也全被冷汗给侵湿,他当即没有一皱,看向碧玉她们说:“怎么没给小姐换件衣服。”
说完,他便坐了下来,坐在我床边,抚摸着我脸问:“可是生病了?”
我摇着头。
他皱眉看了我许久,便接过青儿递过来的热毛巾,替我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拭干净,才轻声说:“医生来了,我们先让医生瞧瞧身体怎样?”
他用商量的口气,大约不再生气那天我问的那个出格的问题。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理我,而是对那名医说:“还请您好好看看。”
那医生听了穆镜迟的话,便将药箱递给了丫鬟,朝我走了过来,首先第一件事情便是替我诊脉,他诊了良久,眉间的神色不是很好,过了半晌,他看向我问:“可否冒犯一下小姐,能让我查看双腿吗?”
我双腿如今搭着毯子,不知晓为什么自那次之后,一到雨天,腿便有些凉的没知觉。
我点了点头,丫鬟便将我身上的被子给揭开,然后又替我将盖在腿上的毯子给移走,那拿着一块纱巾,隔着纱布握住了我的腿,他摁着我,摁了好几个地方,问我是否有感觉,是否疼痛,或者是疼痛的程度。
对于他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着他。
也不知道他检查了多久,他手终于从我双腿上收了回来,丫鬟们便迅速替我盖住了双腿,医生脸色依旧没有太好。
良久,他对穆镜迟说:“情况不是很好。”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以后可能会瘫痪。”
穆镜迟面色一沉,像是没听清楚一般问:“您说什么?”
对于穆镜迟的反应,那医生情绪并无特别大的起伏,像是见惯了这样的病况,他说:“关节冻伤得太过严重,目前是不可挽回的趋势,小姐如今这样的情况,只能慢慢调养,日后会怎样,谁人都不知,谁人都不晓。”
周妈有些不相信说:“可是之前的医生完全没有说的这么严重,是说让小姐调养调养就没事,怎的竟然如此严重?”
周妈的话是有些无理的,不过那医生并没有和她计较,而是说:“若只是单纯的冻伤,其实也不至于这么严重,那些医生也说的没有任何错处,而坏就坏在,小姐是产后被冻伤,那时候身体最为虚弱,寒气很容易侵入骨髓,所以才让这冻伤严重了八倍十倍。”
穆镜迟眼里散发着幽冷的光,可他表情却仍旧如常问:“先生可打算如何调理?”
那医生却对穆镜迟鞠了一躬:“按道理,穆先生千里迢迢将我请来,为的不过是治好小姐,我本应该替小姐彻底根治,可赛某才疏学浅,可能要辜负先生的期望,我只能说,我能保她四十年无忧,至于以后会怎样,那便是小姐的造化。”
穆镜迟说:“还请您尽心。”
医生说:“这点您自是不必担心,我必定会为小姐竭尽心力。”
周妈见话已经定,情况无法逆转,便哭了出来,反而是我坐在那,听了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像是那医生说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一般。
之后那医生开了方子给丫鬟,叮嘱了我一些别的事宜,还说过几天可能需要针灸,让我有个心里准备,接着也没有久留,便由着丫鬟们送着离开了。
周妈还在一旁小声的哭泣,穆镜迟吩咐了一句:“周妈,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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