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思忖片刻,沉声说道:“好!我就信你们这一回!”
她换了个姿势盘好腿语出惊人:“方其镜用二姑娘的性命威胁我做伪证的,姨娘认罪也是被方其镜威胁的。”
万丛筠和万成业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只有娄知县张大了嘴,又闭上了嘴,嘴角绷得僵硬,半晌他带着些许怒气开口道:“你可知做伪证是何罪名?你现在推翻了之前的供词可有想好后果?”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如果奴婢不做伪证,姑娘就会死!那是夫人最后的血脉了!奴婢只想保住她!”秋棠对上娄知县的质问毫不退却,只是发泄着自己悲愤的情绪吼道。
“那……那你也可以与本官说出真相啊,本官也会派人去保护方二姑娘嘛!”娄知县被她一吼,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娄大人,不是奴婢不想说,就算奴婢说了娄大人能做得到么?毕竟那个方畜牲快做知府大人的乘龙快婿了,您能得罪他?”秋棠撇过脸,语气不乏有些许嘲讽之意。
娄知县被秋棠一言戳破,他是又气又急,脸涨的通红,只能甩了甩袖子,负气转过身去。
“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方其镜放的火?”万丛筠轻声问道。
“奴婢……没有……当晚奴婢与姨娘已然熟睡,夜半时分,姨娘突然醒来,说她梦到夫人惨死将她吓醒,总觉得心里不安便将奴婢叫醒想去夫人院子看看才安心。不曾想我们开门便见隔壁夫人的院子火光冲天,姨娘拉着我就往夫人院子里奔去。我们在院门外发现一群人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院内熊熊燃烧的烈火,为首的正是方其镜!姨娘顿感不妙,带着我悄悄地往后院门摸去。不出所料,那里空无一人,但是院门却上了锁。好在平日里姨娘与夫人关系匪浅,夫人曾将院里的门锁备了一份给姨娘,以防不时之需,此刻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姨娘赶忙打开后门,将自己的外衣放入院外的池塘浸湿,披上外衣就冲入火场,她嘱咐我去附近的人家求助,让他们来灭火。虽然可能是徒劳,但姨娘还是坚持让我去做。”秋棠语气沉稳地述说着。
“我立马就找到隔壁张家、刘家求助,高呼救火。这两家见火势凶猛,担心殃及自身,纷纷派人与我一同救火。或许是我叫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方其镜,他竟比我们先行一步进入院子,正巧看到姨娘将姑娘救出。他见姑娘晕厥,便恶人先告状,将姨娘绑起,污蔑是她纵火,还谎称自己正好赶来救下姑娘,只可惜夫人和大公子没能获救!这个畜生!定是他纵火!他命人将姑娘带走,姨娘忧心姑娘安危,那恶贼便威胁姨娘,若不承认纵火之罪,就要将姑娘送去与夫人团聚!无奈之下,姨娘只得妥协!他为了坐实姨娘的罪名,还威胁我作伪证,否则……姑娘和我的亲弟弟都难逃一死……我只有弟弟这一个亲人了,我……”秋棠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你说还有其他的人在现场?那娄大人,当时审问的时候可有将在现场的人都叫来问过话?”万丛筠抓住这个重点问道。
“啊?我……这,当时审问的时候不是人证物证都齐了嘛,于秋玉自己也认罪了,就……就判了。”娄知县气势越说越弱,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大人办案未免也太草率了,这就是草菅人命!”万成业眉头紧皱,满脸不赞成地说道。
万丛筠按着要发怒的爹,她知道自己这个爹是嫉恶如仇,但此时重点不不是发火,而是找到证据去证明于姨娘并没有放火。
“娄大人不如传唤张家刘家两户在现场救火的人谈谈?不过得私下传唤,不能让方其镜知道,不然他可能会从中作梗。”万丛筠试着给娄知县提出建议。
“此法不可行,人多且杂,这些大户多多少少都有些沾亲带故,若私下传唤,只要传唤一家,另一家必定会有所耳闻,届时,他们的口供或许都已串好。”娄知县心里很清楚,这些大户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准这里面就有知府的人,万一此事让知府知道了,岂不是更加棘手?
“这……想不到娄大人考虑得倒是周全。不如秋棠姐姐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是引起你的注意,但是你觉得不值得一提而忽略的事?”万丛筠倒是对娄知县另眼相看了,虽然断案不太靠谱,但对于生存之道是玩的很透彻。
“我……”秋棠双手抱着头,努力地回想当晚的事,突然灵机一动,她猛地抬头惊喜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晚我去厨房拿姨娘的补品时看到了府上的李管家。他行色匆匆,往府里后门跑去像是有什么急事。厨房离后门那边挺近,我出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看到李管家在后院门口和谁说着话,神色还有些焦急。当下并未在意,现在想来,他的行动很是怪异。”
“李管家……”万丛筠若有所思,“若是能知道他当晚在后门说了什么就好了。”
娄知县眼神一亮:“本官这就让人将李管家带来!”
“不可!”万丛筠打断娄知县,“这李管家是方其镜的人,我们将他带来势必会打草惊蛇。”
“秋棠可还知道其他有关这个李管家的事?不如我派人先调查一下这个李管家,再做定夺?”万成业提议道。
娄知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和王县丞对望了一眼,微微点头。既然有人要将事情揽过去何乐而不为呢?如果真能查出真相他既可坐收渔翁之利,倘若失败了他又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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