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历代皇后比起来的,他的待遇可谓空前绝后,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他把她的手贴在颊边,无比依恋地摩挲着,呢喃道:“以前我生怕你身边有人,那样我会心碎的。如今我唯恐你身边没人,这样我如何安心?你说过深情是留给活人的,天子一言九鼎,不可以不算数。”
她深吸了口气,将眼底泪意逼退,涩声道:“我又不是孤弱无依的小女子,不需要靠男人过活……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你休想安排我的人生。”
他苦笑了一下,叹道:“是我狭隘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已经不是一无所有的少年时期了,还怕掌权者欺负她、算计她、逼迫她吗?
死亡的阴影爬到了他的脸上,呼吸越来越苦难,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拉开袖子,亮出了右腕内侧的一小片疤痕。
当年重归于好时,她随意在他腕上画了只凤鸟,他回去便找人纹在了皮肤上,后来年深月久,朱砂褪色,斑驳惨淡,他看着觉得凄凉,就拓下来忍痛烙了一遍,想让那印迹永远留在身上。
“知道了,将来我会凭着这个找你的。”她凄然一笑,点了点头搂住了他。
“泱泱,”意识消散前,他艰难地唤着她的名字,含含糊糊道:“五十年后……再相见,不许……不许提前来……”
“好……后会有期!”她给了他此生最后的拥抱、亲吻和抚爱,让他了无遗憾地离开了。
而她也被悲伤和疲倦淹没,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微微亮,枕着的那条手臂已经僵冷。她想要起身,却发觉被困在了他的臂弯里。
她小心翼翼地钻出来,俯望着残烛下那张熟稔到心痛的脸庞,他的容色安详平静,嘴角还噙着满足的笑意,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可她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面目全非。
“你就是小心眼,”她喃喃自语道:“总记着葬过我一回,非得我还上才肯罢休。”
她将他翻过去,想让他屈在身前的手臂放平,可怎么也扳不下来,她不敢用来,像是害怕弄疼他。
又试了几次,还是放不下来。
她有些迷惘,不知所措望着周围。
烛火渐熄,室内像是突然间就冷了,伴着寒气的香橙味从窗缝钻了进来,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永定王府初建时,有人献上了数株古橙,根深叶茂,苍翠欲滴。谢珺便将其植于堂前,‘剖金堂’1也因此得名。
作者有话说:
1典故出自宋代陶谷《荈茗录》
第八十章(主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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