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了,他也认了。寻欢当此时,销魂当此际,还能多想些什么呢?
不能够呵……
又见红了。
鼻中奇异热胀,随著喷出的气,两管血红鲜稠极不争气地流出。
她一吻他,他便难以抵挡,腹中热气迅速集聚,又使不上呼息吐纳的调气之法,结果气冲云霄,直窜天灵,血也跟著涌出。
“主子说,公子得补血,这帖药膳是咱们厨房田大娘的精心之作,百合乌骨鸡炖乳香,包您喝下后,流再多血也不怕。”
四小婢一人发话,余下三个笑作一团,也不知因何爱笑,或者是因这“浪萍水榭”千百红花一点绿,来了一位斯文清俊的公子爷,瞧见他,便笑了。
“多谢……”玉澄佛放下书卷,接过婢女递来湿巾擦擦双手,另一小婢已舀好补汤送上,他认命接了过来。没办法,他若不接,只好等著四小婢缠在身旁、抢著喂他。
想到“流血事件”,他面皮一暖,见四小婢眨巴著大眼等在一旁,他心里苦笑,只得把瓷碗里的汤一口气喝尽。
一个时辰前,他才在婢女服侍下,用过一顿颇为丰盛的早膳,虽不习惯小姑娘们围绕在旁,也容不得他婉拒,只不过梳洗更衣之事,他仍坚持得很,不假他人之手。
早膳过后,他独自步出小轩,终于能在天光清朗下,好好见识“浪萍水榭”的美景。
如何进这个隐匿在河湖虚迷处的地方,关于那一日走过的水路,他根本没能记住,只模糊知晓船行甚快,后又听见花余红和四小婢的交谈声,或须臾、或许久,昏沉沈的他被抬下乌篷船,躺在柔软漫香的一处,跟著便就睡踏实了,醒来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水榭依水回环,建筑均临水而起、依势起伏。
几处雅轩与画阁隐约展现在垂柳之间,有小桥与曲廊延伸至水面的凉台,小舟几架,方便在水榭中穿梭。
在这儿,树木多得难以计数,初初环视,辨得出的便有柳、李、桃、枫、栗木,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树木为数最多,随处皆有。
那树木形若老榕,根部粗犷,叶片似银杏,却呈深紫色,浓密的枝叶半掩天际,此时午前白日,日阳穿透而下,形成一道道、一束束的暖辉,使得水面金光潋滟。
到得傍晚时分,霞光映在深紫叶片上,整座林子似笼罩在紫霞中,由水榭望出,天色变得奇幻若梦,便觉水榭的夕阳无限好,只有黄昏而无黑夜。
“主子说过,那树叫作‘紫相思’,春天时候会结出如橄榄般的小果子,酸酸甜甜,极好吃的。再有,‘紫相思’的花是迷情的圣品,晒干、磨成粉之后可以——唔唔唔……”
他不自觉问问出了,小婢原是笑咪咪答话,小嘴忽遭旁边三婢联手捣个严实。
迷情圣品?
朗眉微乎其微地一挑,他没再多问。
“呃……呵呵,公子,春天时您来水榭,咱们摘‘紫相思’的小果给您尝鲜,噢!”想转移话题,秀额却挨了一记爆栗。
“公子春天干么还来呀?他又没要走,总之不去不来、不来不去,他在这儿住下啦!”
“就是、就是!”
“呜……”好嘛,算她失言可以吧?
玉澄佛看著她们四个,勾唇淡笑,无话可驳,只得重拾今早在这水榭书阁里寻到的珍本古籍,他没继续往下读,状若沉吟,终是启唇问:“我想见你们家主子,她现下人呢?”
那姑娘说,要学诸葛孔明七擒七纵,要他有一天甘心情愿为她停留。
会有那么一日吗?他不知,只晓得盘据他思绪、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人,她是第一个。
四小婢笑得乐呵。“公子跟主子心有灵犀呢!主子交代了,待公子喝过补汤,便领公子上凉台那儿一会。”
“咱们领公子过去?”
“不必了,我自个儿过去便可。你们有什么要忙的,尽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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