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箩在心底里轻轻的叹,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尤子杰,一身的桀骜不驯,雅痞流氓样,这个极其讲究中庸及低调的国度,其实挺不适合他,为何会在国外呆了这些年,干出了成绩才巴巴的回来?
尤家的男人,都比表面看到的他们,多了更多的牺牲。
“不是有家宴么?怎么还有空请我吃饭?”
尤子杰看了她一眼,露出个无声的笑容:“箩,箩,你也算半个家宴。”
田箩沉默。这样高的帽子,她戴不下。
别说现在早已经是边缘人,就算是当初,在他喊她“姐”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保姆,何曾谈得上“家”。
“York,你中文程度,真的没长进唉。”田箩自嘲。
尤子杰已经按开了车上的音乐,依然是震得吓人的雷鬼音乐,轻松的打着方向盘,田箩很识时务地立刻拉上了安全带,非常预料之内的,看到尤子杰眼角余光里带着的明显嘲笑。
尤子杰领着田箩到的地方,对于田箩来说,实在算不得陌生,却也并不熟悉。就在田箩家的隔壁,店里是仿后现代的古朴风格,吧台边上摆着旧乐器。
田箩献出了第一次的地方,与尤殿说再见的地方。
“York,这儿能有晚餐?”田箩看一眼吧台,心底里有些挣扎。
这里的每一次回忆,都与眼泪有关。
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仿佛又尝到了那个冰凉的吻的味道。
Goodbye Kiss。她为了莫小白,早已经在很久以前,跟他说了再见。
这算什么?特地打转回去约她,故地重游,好让她断了最后的一丝牵挂?
尤子杰根本不回答,径直走到吧台,吧台里的人见着他,像是极其熟悉了一般,毕恭毕敬:“尤先生,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早?”
尤子杰沿着吧台找了位置坐下:“老王,我想吃你做的中国炒饭,给这位小姐也来一份。”回头指了指田箩。
被叫做老王的吧台师其实并不老,是个40岁出头的英俊而成熟的男子,身上有一种类似边缘音乐人的颓废气质,见着田箩,很礼貌地点头微笑:“小姐,欢迎您。是扬州炒饭,我私人手艺,如果不介意,可以尝尝。”
“谢谢。”田箩道谢,在尤子杰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老王已经很熟练地摸出两个鸡蛋,在一堆的各式酒类中架起一个小巧的电池炉,炒起饭来。
田箩皱了皱眉,问一边坐着的尤子杰:“你是老板?”竟然命令吧台师在酒吧里炒饭。
尤子杰摇摇头,随意一笑:“不是,我是沾了老板的光,所以可以在这里吃炒饭。中国炒饭,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长大了,记不得炒饭的味道,只记得样子。后来再吃,才知道,原来中国炒饭,这样的美味。”
田箩想说,中国的炒饭,分许多不同的口味和种类,既然已经记不得味道,又怎么可以肯定,长大后吃到的和小时候的一样?
“我和我的小堂弟,一块吃的炒饭。可是,他后来就戒掉了,从此再也不吃炒饭。我却依然怀念,忍不住想要重新找回那个味道。”
尤子杰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里有一丝掩不住的落寞。田箩从侧面看,觉得他其实长得特像尤殿。
忍不住还是问了:“尤殿,他,恢复得好吗?”
酝酿了许久的话,一直忍着没有开口,问出来,有种渴望已久的期盼。
尤子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忍了这样久,我以为你不会问了呢。”
田箩怔了怔。这句话,极其的熟悉,尤殿,曾经也这么对她说过。尤家的男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总是随随便便,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拆线了,也出了院。那地方虽说是军区医院,总也不得安宁。”尤子杰还是答了。
田箩皱了皱眉:“怎么就出院了?林秘书没帮他挡着点?他这么快就出了院,谁来照顾他?”尤殿平时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每天行程都满满当当的,回了家,纯粹就为了休息,屋子里总得他一个人,田箩想起他自己独居的那套精品小户。其实根本也称不上是“家”。
“暂时回了祖屋住着,他母亲专程从美国给请了理疗师来照应着。”尤子杰眯了眼,看她:“箩,箩,既然这样的关心,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事?”眼神里有太多的责备与愤懑,盯着田箩:“我其实早已经猜到,我的小堂弟,更不可能看不出。只是我没预料到你会真的那样做。我还以为,你无论如何,不会做这样的事呢。”语气是颇失望的,一叹:“终究,没有什么不同。”
田箩觉得尤子杰虽然看着她,却又好像不是在看她。眯着眼的尤子杰,无论语气或神情,都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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